杨殊说道:“这件事是很简单,但是去见宗叙,就不简单了。”
说白了,皇帝把他放到西北,最担心的就是他跟宗叙扯上关系。他可以大闹北天门,踩梁彰的脸,但如果换成宗叙,就不能善了了。
千万不能考验皇帝的信任,会死得很惨。
明微疑惑地问:“那宗家知道这个情况吗?”
在皇帝心里,不止杨殊是重点怀疑对象,宗家也是。他们已经三代把持左军,镇守白门峡,既有军功,又有声望,比梁彰那个土皇帝还土皇帝。
这样的将门世家,既是皇帝信赖的重臣,也是提防的对象。
而宗家一直很识趣,男丁十二岁赴边关,妇孺至死不出京城,不与重臣结交,不与勋贵结亲。
一家老小,人生的意义就是守住西北门户,从不僭越,生生活成忠臣良将的范本。
老掌柜慢声说道:“明姑娘说的,正是小的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宗家十分小心,公子此番贬出京城,他们肯定听过风声。照理说,他们应该敬而远之才对,不应该主动与公子来往。”
明微记得,杨殊贬到高塘来,梁彰曾经派人来慰问过。而宗叙,却是从头到尾没出过声,好像来的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马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很符合宗叙的一贯作风,说明他心里是清楚的。
“这么说,这次的事确实有点奇怪。宁先生真的是被宗家扣下的吗?”
“是真的。”杨通答道,“扣下宁先生的,是宗家大公子宗锐,属下曾经见过,不会认错。而且他带的人,也千真万确是宗家军。”
杨家这些家将,都是长公主和老侯爷下血本教出来的将才。在这方面,他们的眼光不会有错,能不能打仗,是不是精兵,一看就知。
“那这事就有意思了……”明微看向杨殊,“你怎么想?”
杨殊沉声道:“师兄在他们手上,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怎么去,需要好好想想。”
明微笑道:“我看这个事,其实挺简单,你们别想太复杂了。”
众人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她道:“宗家公子不是说了吗?我们越界了。”
她在越界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阿玄马上明白过来:“对了!他们开始认真剿匪,也就这两三个月的事。”
宗家军那么强悍,为什么没有把雁山的强匪剿光?其一固然是这些匪徒狡猾,其二也是他们没有放胆去做。西北军的职责是镇守边关,剿匪是官府的活,所以他们一直以来剿匪的力度都不大,有点应付的意思。
而杨殊一来,就把雁山这一大片的山贼都给剿空了。于是右军也开始认真剿匪。
先前他们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有人打头阵,宗家才敢放心做。
现在一想,根本就是为今日准备的。
剿匪的好处很多,除了缴获的赃物,还有行商的供奉,以及商道打通带来的其他好处。
双方利益产生摩擦,起了冲突,似乎是件很容易理解的事?
杨殊想通这一点,就笑了:“难为他们准备这么久,就为了找一个理由。行,本公子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