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的到来,意识到赵韪叛乱与西凉军入川必然存在着必然联系,否则世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只是他却想不明白两者之间到底有何渊源,总不至于赵韪发动叛乱是李利暗中指使的吧?
前门打狼后门进虎。
最近三个月来,刘璋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以致几盏酒下肚便已微醺,不成想一睁眼便看到李利坐在身边。
浑浑噩噩之中,听了李利一席话后,刘璋彻底醒酒了,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此刻李利声称“登门讨债”,刘璋顿时怒火中烧,毫不示弱地严词驳斥。
然而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刘璋心中隐隐有一丝明悟:“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眼下时机已经成熟,李利不再需要他坐镇益州,此番便是前来从他手里收回代管权,真正收取益州。”
他之所以有这种念头,或者说觉悟,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在替李利“看守后院”,以至于李利根本不用担心凉州腹地的安全,常年领兵在外征战,毫无后顾之忧。
在他坐镇益州长达六年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一次主动出兵进犯凉州,侵扰李利的后方根基。不仅如此,他还替李利牵制汉中张鲁,使其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李利腾出手来,收复汉中。在失去汉中之后,他刘璋非但没有起到牵制西凉军的作用,反而按兵不动,无形中又替李利看守着西南门户。
正是由于他的存在,使得李利治下的西凉后方得以安享太平,长期稳定,没有后顾之忧。以至于,中原大战时李利可以毫无顾忌地抽调数十万大军前往中原参战,相继剿灭淮南袁术、徐州吕布和其他小股诸侯势力,并在冀州惨败的情况下,后方依然安稳。
换言之,除了他刘璋之外,换做任何一个诸侯坐镇益州都不会像他这样安分守己。六年间,如果是其他诸侯坐镇益州,那么李利时刻都将面临巨大压力。无论是早期的司隶大战,还是随后的中原大战,尤其是河北兵败之际,坐镇益州的诸侯都会伺机出兵,大举进攻凉州,侵扰李利的大后方,使其首尾难顾,腹背受敌。果真如此的话,即便无法攻占西凉腹地,也必定能够牵制李利麾下的很大一部分兵力,迫使李利始终无法摆脱益州军的钳制,捉襟见肘,断然无法取得今日之辉煌战绩,更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夺取半壁江山。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刘璋坐镇益州六年多来,虽然名义上并没有纳入李利治下,实际上却是替李利“看门护院”,解除了李利的后顾之忧,使其得以放开手脚,肆意征伐中原诸侯。
反之,如果刘璋有意与李利争锋相对,执意与之为敌的话,那么天下局势都将随之改变。
即使在张鲁占据汉中之时,刘璋也能说服张鲁联合出兵,侵扰西凉后方,纵然无法夺取凉州,也能搅得西凉二州鸡犬不宁,让李利焦头烂额,无暇他顾。即便李利有心出兵剿灭他,凭借千里蜀道,益州军完全有能力将西凉军挡在蜀道之外,致使西凉铁骑根本无法踏入益州半步。须知,如果益州军正面与西凉军作战,仗着蜀道无以伦比的地利优势,与西凉军僵持三年五载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事实却是,刘璋坐镇益州之后对西凉军完全没有威胁,说是安分守己亦不为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刘璋执掌益州之后不再进献钱粮辎重;否则的话,与彻底归降李利没有什么区别。
想清楚这一点,刘璋方才意识到他自以为得计,实际上是被李利算计了。他自以为技高一筹,利用了李利一回,殊不知他一直都在被李利利用。他虽然不承认自己有愧于李利,却在内心深处敬畏李利,不想与他为敌,从而间接地替李利稳固后方、镇守益州,为李利率领大军征战天下赢得了宝贵的六年时间。
刘璋想清楚其中关键环节之后,一通而百通,所有脉络都呈现在脑海里。顿时他心中一片凄然,颓败而沮丧,百感交集。
然而当他慢慢地冷静下来,压在心里长达六年的内疚和最近几个月所担负的巨大压力,却随之消失殆尽,充斥在心头的落寞与凄凉亦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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