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并不多见的暴风雪,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午后方才停歇。
武阳驿站并非私人开办的客栈,而是官办馆驿,隶属武阳县管辖。
虽是官办的驿站,却不是所有隶属益州牧刘璋治下的官吏及其亲属家眷都能在此免费食宿,这里有着极其详尽的等级制度。
所谓的等级制度便是官秩的高低;说白了,就是官员亦有三六九等。
官秩,即官职和俸禄,而官职之中亦包括爵位。
武阳驿站的大堂里有一份雕刻在墙壁上的明细,上面明确写着:“凡秩比两千石以下的官员入住馆驿,需缴纳一半的食宿费用;六百石及以下的官员需缴纳全部费用,余下优先接待官员亲属或士族。”
这份细则端是简单明了,通俗易懂。但凡识字者一看就明白,俸禄在两千石及以上的益州大员若是途经此地,驿馆热情招待,食宿全免;而后便是俸禄在一千石上下的官员,其官职都在武阳县令之上,理应予以优待,食宿费用减半;而六百石及以下的官员则与武阳县令的官秩不相上下,便没有必要给予优惠了,但是仍然要予以照顾,享受优先入住的待遇,多少都要顾及一下同僚的颜面。
做官者必须先学会做人,而做人则讲究: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在这一点上,今人与古人并无二致。甚至于,古人的处世之道更胜今人。
像武阳驿站这种近乎于明码标价的经营方式,在当下算是颇为新颖的管理模式。确有独到之处。这种经营方式在中原州郡并不多见,但是在李利治下各州郡,尤其是甄氏和邹静负责管理的大将军内府名下产业之中,同样推行明码标价的经营模式,且早在西凉实行修养生息之时便已流传开来。
然则,李利名下产业以及他治下的馆驿全部实行全额收费制,没有这种一目了然的等级制度。更不会给予官员任何优惠。因为他名下的所有产业没有其它隶属关系,亦公亦私。既可以看作是他的私人产业,也可以将其视为公有财产,每年为府库提供接近四成的钱粮收入,可以供应三十万大军的钱粮辎重。是以大将军内府名下产业是个极其庞大的产业链。涉及各行各业,并独立承担新型武器的研制和大规模制造。
这种特殊产业链的存在是极其畸形的,但是在封建帝王*的时代却是普遍存在的惯例。历代帝王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庞大产业,其盈利所得的钱粮全部用于皇宫内院和皇族子弟的奢靡享受或挥霍,而像李利这样将名下产业转变为类似于后世国有资产的方式尚属首例。
换言之,历代帝王都将整个天下看作是私有财产,予取予夺,恣意妄为。但李利并不认为仅凭帝王统治就能控制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因此他采用了后世的一些经验。将某些资源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采取权限管理模式,从而加强对整个局势的掌控力度。
但是这些潜在的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真正知道李利意图的人寥寥无几,仅限于替他掌管内府产业的妻妾和心腹亲信。
与李利治下州郡相比,被誉为“天府之国”的益州,在天下大乱之后一直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益州辖下所有通关要道一律封锁,即使是益州本土商队进出关隘亦要仔细盘查,还必须持有州牧府或各郡郡守签发的通关路引。否则一律不予放行。不仅如此,就连许多逃难的流民前来益州都必须禀报州牧府。得到准许后方能进入各郡县。
所有进出益州的关隘都屯集着重兵,严防死守,这些驻守关隘的将士大多是经历过益州两次内乱的军士,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作战能力,均是可圈可点,堪称益州最精锐的军队。
相比各处关隘,益州境内各郡县的守备却十分松懈,说是形同虚设亦不为过。甚至于,许多常年驻守城池的守军将士根本没有经历过战争,半数以上的将士属于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蛋子”。
因此,最近十年间,益州长期处于外紧内松的防御状态。而置身于益州境内的平民百姓近乎处于与世隔绝之中,对中原各州的变化和天下局势知之甚少,甚至是一无所知。
迄今为止,益州百姓对外界的了解还仅限于董卓受戮、武威李利强势崛起和司隶大战等陈年旧事上面,此外他们对发生在三年前的汉中之战亦有所耳闻,却是一鳞半爪,根本不可能知道详情。
由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益州百姓是幸运的,天然的地形条件给予他们提供了可以在乱世当中安享太平的平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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