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中,李利语气稍顿,既而吧嗒着嘴,满脸不屑地大声道:“啧啧啧!你马寿成堂堂八尺男儿居然甘做鼠辈,只敢躲在城内口出狂言,却不敢下城答话。李某深为马家军不值,拥有你这等缩首如龟的主将,数万马家军将士何其不幸啊!”
说罢话后,李利手提缰绳,佯作掉转座骑,摇头晃脑地哀叹一声:“哎!可惜了,太可惜了,数万西凉男儿就这么葬送在你马寿成手里,死不瞑目啊!”
“嘭!气煞我也!”
眼见身边的守城将士听到李利的喊话后,纷纷面露异色,远处还有许多将士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马腾气得双眸喷火,怒不可泄地一拳砸在女墙上,怒瞪着策马欲走的李利,厉声喝道:“且慢!李利小儿稍等片刻,马某何惧之有,待某出城会你!”
“呃?”李利佯作错愕地惊叫一声,当即勒住缰绳,好整以暇地驻足护城河边,看着马腾快速走下城楼。
西凉中军阵前,典韦喃喃自语道:“如今我军已将冀城团团围困,数万大军兵临城下,只需主公一声令下,不出半天便能攻下此城。主公何必特意邀请马腾出城答话,此举岂不是抬高了马腾的身份,涨敌军士气,灭自家威风?”
军师贾诩闻言后,笑呵呵地摇头说道:“典将军此言差矣。主公身经百战未尝一败,一言一行岂能无因?
如今,主公邀请马腾出城答话。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给足了马腾面子,实则颇有深意呀!
此次我等率领十万大军攻伐西凉。战骑就有将近八万之众,步军只有两万人。眼下我军要攻打冀城,战骑不适合强攻城池,还得倚仗步军攻城。倘若马腾打定主意死守城池,事先让人堵死城门,那我军攻城将士除了登上城墙之外,根本不可能攻破城门,开战后必然伤亡惨重。
但是。眼下我们就能松一口气了。只要马腾从城中出来,就说明城门没有堵死,那我们攻城时就可以重点撞击城门,以最少的伤亡攻破冀城!”
“嘿嘿嘿!”典韦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却摸到坚硬冰冷的头盔,憨笑说道:“多谢军师赐教,俺还真没想到。简简单单的阵前喊话竟然也有这么多门道!主公先前说俺领兵能力还有欠缺,独当一面有些勉强,俺还不服。现在看来,主公说得没错,典某确实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否则早晚要吃大亏!
就像眼前冀城一般。如果是我典韦奉命攻打此城,只怕此刻已经领兵强攻了。倘若马腾果真从里面堵死城门,那这一战的兵士伤亡恐怕就大了,除非登上城头或是撞倒城墙,否则实难攻下此城。唉。与主公领兵征战能力相比,典某拍马不及。相距何止千里,差距实在太大了!”
贾诩微微怔神,扭头满脸赞许地笑道:“典将军莫要自谦,对自己的要求过高了。主公心思慎密,深谋远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我们主公是当世罕见的一代雄主!而典将军向主公学习兵法韬略,这是应该的,却也不必妄自菲薄。将军只需戒骄戒躁,谨慎用兵即可,不必处处效仿主公。毕竟战场瞬息万变,没有一成不变的战事,也没有现成的战例可供借用。但有一点请将军务必谨记,身为领兵将军,逢战必须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就如同今日之战,冀城马腾乃沙场宿将,成名已久,可谓久经战阵,沉稳老辣。与这样的老将对战,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纰漏,不能大意疏忽,更不能轻敌冒进。一旦我军稍有差池,就会给马腾留下可趁之机,既而强攻不下,陷入僵持之状。此战若是迁延日久,我军必然不能久持,只能无奈撤军,待日后再做计较。然而,若是我军攻不下冀城,那金城的韩遂必然有恃无恐,效仿马腾据城死守,顽抗到底。如此以来,主公预定一个月内剿灭马腾、韩遂二部的计划就很难实现,既而会影响整个西凉的局势,打乱主公随后的大计策略,后果极其严重。
相反,眼下马腾只要出城与主公答话,不管他事先有没有堵死城门,但他现在出城了,就说明城门口的障碍已经清理完毕。稍后,主公定会第一时间下令攻城,而攻城的重点就是城门。只要我军推下三家井栏填充护城河,就能强行架上木板,直取城门。只要我军接近城门,那护城河就没有威胁了,斩断吊绳之后,我军的攻城器械就可以直抵城下,大举攻城。如此以来,不管马腾如何据城死守,却也架不住我军轮番攻城和昼夜袭扰,十天之内,此城必破!”
耳边听着贾诩娓娓道来,典韦不住地点头,自觉受益良多。
而听到贾诩这番话的将领也不止典韦一人,郭汜、黄忠、滕羽、段煨等各营将领此时都聚在中军阵前,若有所思地倾听着贾诩讲解兵此战的得失与应对策略。
而贾诩之所以如此详细地讲述今日之战,也是为了贯彻李利的长远计划,加深众将领对主公李利的敬畏。此番李利尽起十万大军西征,可不单单是为了剿灭马腾和韩遂二贼,还有更深层的意图。否则他根本用不着带上八万西凉铁骑出征,而应该多带些步军,这样才有利于战事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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