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自己多年的长柄战刀变成这个样子,蒋钦的心也在滴血,痛惜无比,这种无法形容的伤痛甚至比他左下腹的伤口还要厉害。挣扎着站起来,蒋钦咬牙撕开破损的甲胄,撕下衬衣扎紧伤口,这时他的亲兵疾步上前,从背上的皮囊中取出一条白绫递给他,而后帮他包扎伤口。余下的亲兵则在他们俩的头顶上方举起盾牌,如同护罩一般罩住他二人,提防城头守军伺机放箭。
片刻之后,亲兵搀扶着蒋钦走到方才驻马的死角处坐下,而他手里还拿着残缺的战刀,双眸呆滞地盯着断刀的缺口,呆愣失神。这时他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这一切都表明他左下腹的伤势很严重,绝不是草草包扎一下就能没事,如不及时救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丧命。
随着蒋钦突然受伤,城门前的将士也随之停下来,他们都是蒋钦的部曲,此刻主将受伤,他们也无心攻城了,不约而同的围在蒋钦身边,无声地看着他。显然,他们都看出自家将军身受重伤,从墙垣上滑落下来的那一刻肠子都掉出来了。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战场,找郎中救治将军,至于攻城么,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尔等为何擅自停止攻城?城门就要撞开了,尔等却擅自退却,莫非以为本将军不敢杀尔等吗?”魏延打马奔至城门前,高坐在马背上持刀指向蒋钦帐下的亲卫屯长,满脸铁青地严词勒令他率部继续攻城。
刚才魏延远远地看见了撞开城门的那一幕,也看到了蒋钦被战刀震飞出去撞在城墙边堎上的全部过程。尽管他当时距离城门足有五十步远,却清晰地看到蒋钦近乎被坚硬的墙角边堎开膛破肚,肠子都露出来了,俨然重伤将死,命不久矣。这样重的伤势休说在战场上,即便是在荆州襄阳城中,一旦开膛破肚就算彻底没救了;除非神医华佗亲自出手,否则就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血流不止,直至死亡。
之所以有这种认识,是因为魏延听说过神医华佗救治刘备的事迹。据说当时刘备的一条腿都摔断了,左臂又被李利齐肩斩断,重伤至此,必死无疑。不成想,却被神医华佗硬生生给救活了,至今已七年有余,听说刘备还活得好好的。因此,看到蒋钦重伤如斯,魏延已然将他看做是死人,完全可以无视他的存在;即使他此刻还没死,却已离死不远,不过是还有口气而已,最多一个时辰就会彻底咽气。
既然是死人,魏延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因此他策马冲过来之后根本无视蒋钦的存在,颐气所指的诘责蒋钦的部曲,大有胆敢抗命便将亲卫屯长挥刀斩首的架势。
蒋钦闻声回神,却没有回头看魏延一眼,当即撑着残缺的战刀站起来,呼吸急促地喘息几声,既而深吸一口气,指着城门下方门闩所在的位置,低声道:“撞击这里,挤开城门后面的尸体便可撞开城门,继续攻城。”说完话后,他示意亲兵将自己扶上马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理会魏延。或许,在他眼里,魏延同样是一个将死之人,完全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嘭、嘭、嘭———!”冲城车一次次撞击城门,使得城门的缝隙越来越大,俨然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倒。当冲城车第十次冲击城门时,随着一声“咔嚓”脆响,顽固之极的底座门闩终于被撞得绽裂崩断,进而两扇城门砰然倒下。然而城门却不是倒向城内,而是两扇门交错相向,悍然倒向城外。顿时,距离城门最近的十余名甲士躲闪不及,被城门砸个正着,生生砸成肉饼,侥幸逃生的三名甲士却被压住手脚,即便不死也是残废。
就在被压住手脚的三名军士放声痛叫之时,但见魏延扬刀一挥,提缰纵马跃上门板,第一时间率领帐下五千大军冲进城门。这一霎,魏延丝毫没有留意到,勒马站在城门拐角处的蒋钦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他急不可耐的身影,并且蒋钦还抬手制止自己的部曲,示意他们不要急于进城,让开道路,让魏延大军先行。
与此同时,随着城门倒塌,城门甬道中的情形也呈现在蒋钦眼里。但见那长约十丈、宽五丈的甬道里堆满了尸体,从城门口一直到甬道尽头,横七竖八的尸体摞了三层,尤其是城门口,尸体足足堆了七尺高,即五具尸体摞起来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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