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儿住进这座小院的时间和缘由,他此刻只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太不称职。
他的女儿虽不是金枝玉叶,但在他看来却比金枝玉叶更矜贵。
她怎么可以住在这么粗鄙的院落,用这般俗气的物件儿!
而且,在他看来这里曾经是青青的住处,已经被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污染了,怎么还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
凤凰儿虽然很善于察言观色,此时却真是看不懂司徒曜眼中的难过又是为了什么。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这屋子有什么问题么?
司徒曜把视线重新转移到女儿脸上,声音微颤:“箜儿,这几年委屈你了。”
凤凰儿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那时年纪小一时间想左了,如今长大了……不会再那样了。”
司徒曜听着她那悦耳的嗓音,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总算老天爷开眼,没让他的箜儿失去这般动人的音色。
“箜儿,这院子不够好,等过些时日为父替你重新择一处新的居处。”
凤凰儿一愣。
原来司徒曜方才打量了半日屋子,竟是这个意思?
她故作为难道:“祖父祖母爱惜,所以才把这里赐给我,并且添置了这许多的物件儿。
我住进来没几日便随娘一起去了汾州外祖家,如果这么快就搬走……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且稍微等待几日,为父自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凤凰儿无所谓道:“那便听从父亲的安排。”
短暂的相处,她对司徒曜谈不上有什么感觉。
只不过正如外祖父和外祖母所言,在司徒家所有的人当中,司徒曜还算是不错的。
既如此,自己又何必拂了他的“好意”?
反正司徒家的人她一个也不喜欢,能够离得远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司徒曜见她这般乖巧,又是一阵唏嘘。
箜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善良,即便心里不待见自己这个父亲,也不忍心真的拒绝他。
他的目光越发温和,依旧是小心问道:“箜儿,你娘还有你弟弟……他们还好么?”
凤凰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司徒曜这幅样子并不可笑,可她却有些忍不住。
最终她还是没有笑出声,而是弯了弯唇道:“其实前日娘和弟弟已经同您见过面了。
反倒是我那时已经回了自己的住处,并没有见到父亲。”
“啊?他们……”司徒曜大窘。
前日他被砸晕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之后发现重活一世,又和皇长孙纠缠了半夜,紧接着又是打发苏白和云娑,同老二夫妻俩斗心眼。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来得及问一问那一日的情形。
真是被砸中了脑袋,所以变得越发蠢了么?
凤凰儿笑道:“前日是梧桐和阿福一起把您抬进娘的院子里的。”
听她说“抬进”两个字,司徒曜更窘迫了。
一家人见面,他本想着好生捯饬一番,给妻子儿女留下个好印象,没曾想却弄巧成拙。
一连两次都是晕倒之后被人抬进屋里,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
阿福?梧桐?
他瞬间想起了皇长孙那张阴恻恻的脸。
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赶紧把那厮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