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里,昆秦说的一点没错,张谦确实是大不敬了!
照规矩,不管是皇宫,还是行宫,都不允许公开放声大哭。
说白了,哪怕是心里再苦,打掉了牙齿,也只能和血一起吞下去。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
老皇帝真没说错,若无甘肃提督张勇,让王辅臣得了手,大清就真的危险了!
只要是不涉及到皇位,老皇帝大体上,还是很重感情的。
昆秦的小心思,玉柱自然是门儿清。
不就是想勒索银子么?
张谦吃了昆秦的排头,当即意识到,他悲伤过度,失了态,赶紧收了声。
张鸿绪见玉柱没吱声,他索性并拢了两腿,低着头,哈下腰的装死。
别人不清楚,张鸿绪还能不知道么?
看老皇帝的态度,张谦即使大不敬了,只要不被御史公开弹劾,就不会有事。
玉柱的沉默不语,就是最大的暗示。
原本还想继续发难的昆秦,只得闭上了嘴,等着玉柱表态。
等大家都消停了,玉柱这才缓步走到张谦的跟前,掏出袖内的帕子,递了过去。
“擦把脸,免得君前失仪,反而坏了令曾祖的一世英名。”玉柱温和的说。
玉柱的话,虽然说的软和,里头的意思,却重如泰山。
张谦心头勐的一凛,赶紧双手接过帕子,异常仔细的擦了脸。
等张谦都收拾妥当了,玉柱这才吩咐道:“随我陛见。”
“谨遵相国之命!”张谦乖顺的跟在玉柱的身后,进了清溪书屋。
到了老皇帝的书房门前,玉柱主动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张鸿绪。
张鸿绪明白玉柱的意思,便猫着腰,进门去禀报老皇帝了。
很快,张鸿绪又回到了门前,冲玉柱微微一点头。
玉柱随即整理了下衣冠,领着张谦进去了。
进屋,走近了之后,玉柱就敏锐的察觉到,老皇帝盘腿坐在炕桌上,眼角隐有泪痕,好象是哭过了。
“臣儿玉柱,恭请圣安。”
“草民张谦,恭请圣安。”
“起喀吧!”
“谢汗阿玛。”
“谢皇上。”
因张谦无官也无爵,仅以报父丧之名来面圣,必须玉柱出面代奏。
于是,玉柱沉声道:“禀汗阿玛,一等靖逆侯张公殁了,其子张谦觐见。”
老皇帝点点头,没精打采的说:“朕老了,不中用了,也许啊,过不多久,就要去见张勇了。”
嗨,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玉柱赶紧陪着笑脸,安慰老皇帝:“汗阿玛,瞧您说的,等臣儿做甲子寿的时候,怎么可能少得了您老人家赏的好宝贝呢?”
生于康熙二十九年的玉柱,今年刚满三十一周岁。
距离玉柱做花甲寿,尚有二十九年的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老皇帝执掌天下,至少还有半个甲子之久!
张鸿绪暗挑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
唉,论拍马屁的工夫,他、王朝庆和魏珠,加一块都远远不如玉柱。
老皇帝现在啥都不缺,就惦记着向天再借五百年。
玉柱的话,极为顺耳,恰好戳中了老皇帝的软肋。
老皇帝心里很舒坦,嘴上却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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