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指责玉柱父子是奸佞,往深层次一想,那老皇帝不就成了昏君么?
所以,徐阶整死严世藩的罪名,只能是大笑话一般的通倭,而不可能是蒙蔽君父。
无比圣明之君父,怎么可能被蒙蔽呢?
老皇帝已经去灵堂里,当众拜祭过了佟国维,便在众人的之下,坐进了主院正屋。
这个时代,除了亲王和郡王的正殿之外,包括贝勒和贝子的府第,他们家里的所谓正屋,其实都不大。
老皇帝坐进了进去之后,只有老四、老十二和张廷玉,一起跟了进去。
佟家人,包括隆科多和玉柱在内,都只能乖乖的等在屋外,随时听候老皇帝的召唤。
不大的工夫,张廷玉挑起门帘,从里头出来了,轻声道:“皇上召隆科多和玉柱觐见。”
“嗻。”
玉柱跟在隆科多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正屋。
重新见礼之后,老皇帝摆了摆手,澹澹的说:“都是自己人,勿须多礼了。”
表面上,张廷玉一直垂着头,实际上,他视线的余光,一直盯在玉柱的身上。
佟国维这一系的儿子们,共有八个兄弟。
老皇帝只叫了隆科多和玉柱进来,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王朝庆端着御用茶盘进来的时候,老皇帝忽然说:“让他来。”抬手指着玉柱。
“嗻。”
玉柱快步走过去,接过了王朝庆手里的茶盘,双手捧到了老皇帝的手边。
老皇帝很随意的伸手,恰好拿起了盖碗茶盏,揭开盖子,撇去茶沫之后,小喝了一口。
老四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心想,玉柱深获汗阿玛的信任,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呢?
隆科多站得近,看得异常清楚,他不禁心下暗喜。
所谓父子连心,玉柱享受的专宠待遇,隆科多不可能不喜出望外。
老皇帝没看接过茶盏的玉柱,而是扭头望向了隆科多,澹澹的问:“父丧未举,岂有闹分家之理?”
隆科多听出了话风不对头,赶紧跪下了,重重的磕了响头,小声说:“回皇上的话,奴才就是再混蛋,也不敢在这个节骨上,闹分家呀。再怎么说,奴才也是佟家人呐。”
玉柱暗暗点头,隆科多的一席话,不仅合情合理,而且,姿态甚软,很容易获得老皇帝的谅解。
“哼,你已经是一等承恩公了,又何苦吃独食呢?”老皇帝显然也知道,隆科多并不缺钱花,主要是憋的那口恶气,必须发泄出来。
“皇上,奴才冤枉啊!”隆科多频频磕头,玉柱赶紧也跪下了,帮着解释说,“禀汗阿玛,臣儿和阿玛其实早就商量好了,每位叔父伯父,各得五万两现银。”
老四很无语的望着玉柱,唉,这家伙实在是太狡诈了,难怪可以独得圣宠。
玉柱当着皇帝的面,大言不惭的暴露了雄厚的家底,表面上看似说了实话,实际上,是告诉老皇帝,臣儿平时也没少贪啊!
胳膊肘,永远是往内拐的,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玉柱夸下了海口之后,老皇帝反而不忍心了,他想了想,说:“五万两银子,给太多了。每人三万两吧,三七就是二十一万两了。哦,不对,三六一十八,庆泰那一份,也是你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