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据周荃的推测,很可能是老四的人,暗中下的毒手,目的就是想嫁祸给老八,趁机抓兵权。
因为防备准噶尔汗国的军事需要,在大清所有的驻防将军之中,西安将军掌握的八旗精锐,超过了一万八千人,妥妥的最受重视。
要知道,在如今的大清朝,即使是兵强马壮的黑龙江将军,手头也仅仅掌握了万余八旗兵而已。
西安将军掌握的兵马最多,除了要防御准噶尔人之外。还因为,年羹尧这个川陕总督,手上捏着近十万最精锐的绿营兵。
众所周知,年羹尧的亲妹妹,乃是老四的侧福晋。
若是,老皇帝把西安将军给了老四的人,那么,老四手里捏着的兵权,显然就太大了。
玉柱呢,他才不惦记西安将军呢,而是想去荆州,把隆科多替换出来。
别看隆科多是个武将,却从来没有打过实战。
玉柱非常担心,隆科多若是带兵入川作战,最后很可能会死在雪域高原之上。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玉柱琢磨着,怎么说服老皇帝的时候,老皇帝却突然作出了决定。
“柱儿,你阿玛一直和我诉苦,说荆州那鬼地方太清苦了。”玉柱正在替老皇帝舒缓筋骨的时候,老皇帝忽然扯到了隆科多的身上。
玉柱正想把隆科多捞回京城,就笑着说:“那敢情好,不如干脆派了他去杭州或是江宁得了。”
和老皇帝周旋了这么多年,玉柱已经掌握了一个诀窍,明明想隆科多回京拿兵权,却必须故意说得远远的,装出不在乎京城兵权的样子。
老皇帝的脾气是,你越想要兵权,越不肯给你,比如老八。
“嗯,杭州是个好地方啊,银子多,美人多,景致也甚是秀美。”老皇帝一路夸着杭州,突然来了个转折,“叫张廷玉。”
张廷玉来拟旨,玉柱就打算退出去了,只是,老皇帝却摆着手,叫住了他,“你留下。”
“衡臣,拟几道旨意。第一道,著荆州将军隆科多,回任步军统领。”
老皇帝这么一吩咐,张廷玉下意识的瞥了眼玉柱,心里异常沮丧,娘滴,怎么又是他呢?
“第二道旨意,著玉柱署理西安将军,兼陕西巡抚。”
“汗阿玛,臣儿能力不济,就别去陕西了吧?不如,就去荆州?”玉柱喜欢讨价还价的老毛病又犯了。
自从北宋以后,荆州被逐渐开发了出来,成了举国闻名的鱼米之乡。
说白了,荆州不仅不苦,反而气候宜人,非常适合享福。
老皇帝一听就知道,玉柱尽想美事,不乐意去西安吃苦。
这年头,由于关中地区的地力,日益贫瘠,西安早就不是盛唐之时的繁华冠绝全球的气象了。
荆州,靠着长江边上,又是广袤的大平原,区区一府六县之地,竟然超过了一百五十万人。
这也是顺治朝时,要在荆州设置八旗将军的根本性因素。
显然,西安那地界,再怎么繁华,也不可能比荆州更舒坦。
老皇帝心里有数,玉柱的懒筋又该抽了呀!
“嗯,就这么定了,不许废话。”老皇帝一锤定音。
当着张廷玉的面,玉柱也不敢再和老皇帝争啥,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等张廷玉离开了之后,玉柱够到老皇帝的跟前,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老皇帝说:“只许带着大曹佳氏去西安。”
玉柱一听就知道,老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继续纠缠下去,反而不好,只得认了。
回府之后,周荃轻摇折扇,眯起两眼,分析说:“以门下之见,皇上这是下了一着妙棋,故意让您去陕西牵制着年羹尧,顺带限制一下老四的势力。这些年,年羹尧的声势太盛,权柄过重,今上不得不防着他了。”
“为何偏偏是我去西安呢?”玉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故意问周荃。
“嘿嘿,满朝文武重臣,除了老四、老十四和您之外,已经无人可以压制得住年羹尧那个异常跋扈的家伙了。”周荃看得很清楚,老皇帝很可能是打算把大位传给老十四了。
站在老皇帝的立场上,既然选定了老十四,就不能让老四的实力,太过膨胀了。
玉柱笑了笑,说:“我和年羹尧闹得越僵,越有利于今上和那个人。”
那个人指的是谁,周荃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轻声笑道:“那个人,也许是老四,也许是老十四,谁又说得准呢?”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玉柱去西安的消息,传开了之后,京城里的权贵们,个个弹冠相庆。
尼玛,玉柱担任步军统领的时候,掐住私盐私铁进城的脖子,让大家既可以捞一些银子,又无法敞开来捞。
客观的说,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死了,还不敢翻脸。
隆科多就不同了,只要舍得塞银子,隆科多就敢让你大发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