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在辕门外稍稍等了一会儿,就有士兵过来请她进去。
三千余长风军都在一里之外,到了辕门之前的,只有她和李侠两个人。
她是来借道的,不是来打仗的。
走过长长的兵阵,入眼处可见一袭白色人影,那人影站在一顶大帐之前,清平淡雅,意态风流,好像和初见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然而那眼底没有分毫温度寒凉,还是提醒阮烟罗一个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这个人是卫流,亦不是卫流。
至少,不再是从前那个永远都在目中含着三分温软的卫流。
“楚皇。”阮烟罗下了马,拱手为礼。
“凌王妃。”卫流淡笑,笑意不达眼底,同样客气有礼的还了礼。
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两个人,竟也到了需要用礼节来表示疏离的程度。
阮烟罗今天没有时间浪费,她只是略略一停,便说道:“我今日是来找的楚皇借道的。”
“哦?凌王妃要去哪里?”
“五丈原。”
“凌王妃打算带多少人过去?”
“三千长风军。”
“三千……”卫流哂笑了一下,贺狄敢围困南宫凌,借来的兵怎么也要有十万以上吧,三千人马能做什么?
“凌王妃以为三千人马能救得了凌王?”
“不能。”阮烟罗就算再自大,也不会认为仅凭自己的三千人,能对付得了戎国和蛮族的合体至少有四十万的大军。
“既然不能,你又去做什么?”卫流讥笑之意愈浓:“送死?”
阮烟罗听了卫流的话也没有恼,只是声音平平静静地说道:“他死,我陪着他死。”
草原一时寂静,只有营中火把的声音发出毕毕剥剥地轻响,松脂燃烧着,散出一些略略奇怪但又好闻的清香,在这夜色里,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心头有些烦乱。
卫流的心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不是故意的,只是在他最得意没有防备的时候,这针忽然就从指缝中露出来,正正地扎中他的心头。
刺疼,难忍。
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强烈,最痛的一瞬间过去之后,便平静的好像这疼完全不存在。
扯起唇,清平淡雅的笑:“凌王和王妃当真恩爱。”
阮烟罗直视卫流,眸中滑过歉意,但却无损坚定。
有些人注定要辜负,她无可奈何,亦无法照顾的面面周全,所以,只能挑捡着最重要的那个,用尽作力去争取。
卫流的笑意浅淡的扩大,意态间说不出的风流娴雅:“既然王妃一心想要殉情,朕倒不好不成全了。王妃想去,便尽管去吧。”
“主子!”秦川急叫。
他知道阮烟罗只去三千人,也知道这三千人在那么多的大军里就像个水泡破裂在湖中心一样,眨眼就找不到痕迹。
可是他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因为阮烟罗这个人本身,就代表着变数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