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报。”
卫流眼中的血色松动了一下,他微微转着身,看着阮烟罗,阮烟罗也看着他,眼中的关切清晰明了,又有一份坚韧,像是这世间一切都坍塌,她仍是支撑着她的最后一根支柱。
亲人的血,母妃的血,漫天漫地粘腻的化不开,卫流身置在这血池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红的,都带着浓的化不开的腥气。
唯有阮烟罗,仍是阮烟罗。
她是他生命中,永不可替代的那抹阳光,那丝暖意,那湾清流。
“别倒下,阿流,你现在不能倒下。”阮烟罗低声说道。
皇帝在看着,这么多大臣在看着,甚至远在南楚的那些人也在看着。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倒下,现在倒下,恐怕以后永远都爬不起来。
卫流点点头,他不会倒下,就算他想倒下,那些粘稠的鲜血,也会逼着他只能站直。
阮烟罗看到卫流点头松一口气,走到南楚使节一行人跟前。
“你不能杀我们!”南楚使节嘶声大吼:“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你杀了我们,难道不怕楚皇追究,难道不要天曜的脸面了吗?”
“笑话!你们擅改楚皇命令,私吞楚皇贺礼,用这种血腥不祥之物来诅咒皇上诅咒天曜,充其量不过是些乱臣贼子,什么时候成来使了?”
阮烟罗双唇一碰,硬生生诬了他们一个弥天大罪,冷冷说道:“杀了你们,不过是代替楚皇清理门户,楚皇感谢天曜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怪我们?”
对着侍卫一抬下巴说道:“拉下去,斩了!”
之前皇帝已经亲口说按照阮烟罗说的处置,这些侍卫自然不会犹疑。
一众人等鬼哭狼嚎的被拉下去,阮烟罗又对着皇帝说道:“皇上,南楚贺氏虽曾对我天曜大军犯下重罪,但立场所在,亦无可厚非。贺氏满门忠烈,臣女听爹爹说,就连娘亲当年也曾称赞过他们。皇上向来重视忠孝之义,臣女体察皇上用心,恳请皇上将贺氏遗体交由卫流皇子妥善安置,以彰显我天曜大国之风。”
阮烟罗句句不离大义,不离理字,皇帝眉头皱起,他本想借这几个人头逼卫流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好名正言顺的杀了他,可是阮烟罗却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他纵使心中不愿,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找不出辩驳阮烟罗的理由,只好点点头说道:“卫流皇子请节哀。高培盛,还不拿点东西来让卫流皇子收敛遗体?”
说着话,对自己贴身的大太监高培盛使了个眼色。
高培盛从皇帝打天下开始就跟着他,对皇帝的心思比任何人都琢磨的准。
他行了个礼,会意的退下去。
片刻后,高培盛再次到了大殿,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样东西。
高培盛欠身对卫流说道:“卫流皇子原谅,仓促间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只能请卫流皇子用这件东西收敛遗体了。”
两个小太监闻言将东西往地上一放,满殿人俱都看的清清楚楚,那竟是一个粗木制作,肮脏不堪的马桶!
卫流猛地抬头,眼中的怒火伴着血色,几乎要燃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