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鱼……人家丢进垃圾桶了么?
“别哭!”父亲看着我。
我跟医生走出了病房,擦掉眼泪,问了医生。父亲刚被抬到医院时,有两节椎间盘严重脱出,已经挤压到了硬膜囊及双侧神经根,同时椎体不稳。人已经丧失了自理能力。假如不手术或手术不彻底,都会带来巨大的隐患,同时还必须配合中药治疗,才能达到预期效果。本次治疗难度大,风险高……可能……有生命危险。
医生走后,我走到一个角落,颤抖的拿出一支烟,点上……
失去父亲,我只是这么一想,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以至于害怕的不得了。无能为力的耻辱与悲愤让让我惶恐着不敢再靠近病房。如果他离开我,我会崩溃的,对这些我都无法抗拒只能静静等待,这种煎熬恐怕是最让人恐惧的事。
在医院的楼梯里我静静的抽着烟,时间从我身边跑过我却丝毫察觉不到。苏夏兴高采烈的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她的公司今天销售额突破多少个点却被我哽咽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我在哪里。我哽咽着说了我爸爸的情况,苏夏语气镇定的说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晚上,亲戚都走了,两个妹妹在学校,妈妈没告诉她们。老妈出去买饭去了,我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发呆,我看着窗外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散步,有情侣,有母子更多的是一家三口。我无比羡慕起来,不知不觉眼泪又流了下来。突然房门被打开,苏夏拿着一捧康乃馨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尴尬的咧咧嘴,示意她进来。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只偶尔从走廊里传来几声脚步声。苏夏握着我的手,让我慌乱的心略微平静了一些。过了一会老妈推门进来了,看见苏夏略显惊讶。我拉着苏夏站了起来,轻轻的说,妈,这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苏夏。我想我和她老人家都偶尔也会想象着我这个女朋友去看他们的样子,每一次都这么突兀,都是在医院中。
苏夏低声说,“阿姨,您好”。
老妈笑了一下,眼睛依然红肿,略显疲惫的说:“坐吧。”老妈让我带苏夏一起去吃个饭,我想她也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肯定也没吃饭。出了医院我问苏夏想吃什么,苏夏说她不饿让我决定。我点了一根烟说,我也不饿咱们去对面的广场坐坐吧。
月色冷冷的洒在广场边的椅子上,我觉得很冷哆嗦了起来。苏夏说:“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这几天一定累坏了吧。”
我说:“吃不下去,谢谢你今天能过来。”
苏夏搂着我的胳膊柔柔的说:“这是应该的,不要太担心,一切都能过去的。”
我拍拍她的头说:“幸好还有你在,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苏夏说:“你要坚强,你还得照顾你妈妈的。”
在苏夏的逼迫之下我吃了一碗面条,回去的时候她给老妈买了点水果,她说你妈最近肯定吃不下东西,吃点水果还是好的。我的心一暖,想说谢谢但终究还是沉默了下去。
苏夏问我王华呢?我苦笑一声说王华还认识我么?
苏夏指责我到底说的什么鬼东西。我说王霸天也病了,我去看了看,没那么严重,可王华的心里装的全都是工作……
半夜的时候,老爸渐渐睁开了眼睛,神智也有些恢复。我拉着苏夏在他耳边说,爸这个是你的第二个儿媳妇。他的目光静静的停在苏夏的脸上,努力着看清她的脸。然后嘴角费力的抽搐了一下,我想他是笑了。老妈再次哽咽,苏夏眼圈红红的说:“叔叔,我来看你了。”老爸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年少的时候,我曾经叛逆的以为他只是会粗暴的让我按照他的行为准则做事,丝毫不估计我的感受。我与他不断的顶撞,用他不知道的道理驳斥他,每次看到他两眼怒睁语无伦次的时候我都会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我曾将在学校里遭到的鄙视,奚落一股脑的归咎到他的身上,埋怨他的没本事。我也曾在晚上起夜的时候,看着他静静的坐在床上抽着烟,愁绪万千。也许只有我也当了父亲的时候我才会真正了解他,但是他却再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子欲孝而亲不待这句话以前对我来说只是课本上一堆生硬的字词,现在对我来说确是一阵阵彻骨的痛。听这些话的时候,苏夏只是静静的搂着我,我想她就是我这辈子错过的选择吧……
王华打电话过来,语速很急的说刚加班完,过爸爸妈妈那里睡,我只是嗯了一声,她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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