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被外人悉听,不明就里,望文生义。多以为是赞安定皇甫氏,满门英杰。
无论远近,皆言之有物。董侯已现明主之姿。
司州兵事既定。天子忽问:“不返旧都,可乎?”
改司隶为司州。洛阳旧都,沦为汉州之一。渐失帝都京华。泯然众州矣。
董重谨慎作答:“蓟王上表,修造京师离宫苑囿,安置北天竺诸国。臣,窃以为。蓟王当有迁回旧都之意。毕竟,东迁都甄,乃权宜之计。”
“曹太保,又当如何?”不料天子竟以心腹之事相问。
董重感同身受,躬身作答:“臣,以己度之。许,太保不欲。”
“‘圣人何以不可欺也?曰:圣人以己度人者也。’”天子出口成章:“‘以心度心,以情度情,以类度类,古今一也。’”
天子所诵,乃出前汉·韩婴所著《韩诗外传·卷三》。
董重似懂非懂,不敢作答。
少年天子,远比总角之年,更为早熟。
“蓟王若上表,求迁旧都。”须臾,天子又问:“太保,又当何为?”
“臣,窃以为。太保必不敢逆。”董重咬牙答曰。
“呵呵……”少年天子,含笑发声:“朕又何尝不是。”
“……”董重猛然噤声。气闷之下,一时竟面红耳赤,汗如雨滴。
待车驾离宫。
董重一口气泄,猛然瘫坐榻上:“非我谗言惑主。实乃天子…不欲!”
再深思,已不敢再思。
蓟王都,北宫凤凰殿前。宫妃齐聚。便是二宫太皇,三王太后,亦圣驾亲临。
“如何?”王太后问中宫药长。
“华贵妃,已先行入殿。”中宫药长,如实作答。
前太医左令,茝若殿贵妃华妁,嫁入蓟王家,改仕少府尚药监,掌御药。称御医令。掌宫中医事。蓟王远征前,公孙王后,避怀而孕。十月怀胎,如期临盆。
数月之前,便不再垂帘。后宫诸事,亦交由秦后、甘后并甯贵妃等人掌管。专心养胎。
王后产子,乃宫中头等大事。蓟王家书,每每问及。万里心牵。
话说,公孙王后,犹长王太后数岁。蓟王唯恐有失。王宫上下,更如临大敌。唯恐万一之失。今夜不闻机杼声,只因宫妃皆聚于王后殿前。
“长姐‘灵威神佑’,‘唯天所相’。”绾贵妃柔声劝道:“母亲,少安。”
王太后轻轻颔首。
少顷,便有御医,出殿来报:“王后娩怀(顺产),母女平安。”
“祖宗保佑!”王太后喜极。
绾贵妃喜道:“夫君书言,若为公主,当名‘姞’。”
“《左传》曰:‘姞,吉人也。’”甯贵妃亦喜不自胜。论与公孙王后相知相契,甯贵妃犹在七妃之上。
少时,长姐守前堂,甯姐姐守后院。三墩母子,方能得安。
蓟王子嗣,毋论男女,皆珍贵无比。王子及冠封王。公主及笄为县主。
王太后,金口玉言。
无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