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陈王宠,东窗事发。累及淮泗诸国,飞来横祸。虽不至“城头变幻大王旗”。然“一代新人换旧人”,几无可免。无四国相,暗中相助。陶恭祖,还欲行三让之礼乎?
果不出所料。不等三司会审毕。
曹孟德已事急上表。举从事中郎薛悌,暂代陈国相。
须知,陈王宠并无子嗣。循例,若不取近枝继为王嗣,则无嗣除国。更加陈王宠身犯大逆之罪。多半会除国为郡。
此时表薛悌为国相,并不适宜。
奈何事急从权。唯恐陈国大乱,累时局崩坏。天子遂允之。
此亦可佐证。曹氏父子,势必大权独揽。
谓“树大好乘凉”,又说“树倒猢狲散”。眼看王党颓势尽显。甄都朝野,暗流涌动。为求独善其身,朝野上下,百官请托往来,奔走不休。
曹党终是扬眉吐气。
累日来,王党徒众,早出晚归,闭门谢客。齐聚太师府,商讨对策乃其一,抱团取暖是其二,离家辟祸为其三。
纵浊浪滔天,仍有中流砥柱,可避天险。
太师坐卧起居,一切如旧。举止如常,三餐准时。与群僚论政,从未断绝。且政令所出,必有所行。众人这才各自心安。
淮泗诸王,暗行不轨,又与我等何干?
初闻陈国惊变,心慌意乱。见太师不动如山。好比定海神针,一众党徒,亦渐心安。
更何况。先前,王太师未雨绸缪。表公孙度为武威将军,公孙瓒为奋武将军。命公孙二雄,将兵入兖。拱卫甄都天子,以均曹操之势。
累日来,太师府前里道,多有公孙二雄,兵马戍守。更加曹孟德将兵入陈,甄都骁将,唯有公孙二雄。曹党若无真凭实据,亦不敢轻易招惹。
“此乃天赐良机也。”不其侯伏完,低声言道。
“君侯何意?”尚书令桓典惊问。
“曹孟德将兵入陈。雷泽卫将军营,十去七八。此时护驾西迁,曹氏父子,‘虽鞭之长,不及马腹’也!”不其侯伏完,似有决断。
“不可。”尚书令桓典,低声力劝:“谓此一时,彼一时也。陈王事发,震汤(荡)淮泗。若此时西迁,必坐实与之同谋。百官离心,天子疏远。我辈必受群起来攻。身死族灭,旦夕至矣!”
言下之意,时机不对。若趁曹孟德倾巢而出,鞭长莫及。上表西迁,非但天子生疑,百官亦难信服。若一言不合,乃使公孙二雄,挟天子西去。坐实国贼无疑。
那时,何须曹氏父子,领兵来攻。天下悠悠众口,亦足可积毁销骨。失大义傍身,如董卓旧事,必遭天下共击之。
单凭公孙二雄麾下数万兵马,如何力敌。
“令君,言之有理。”略作思量,伏完这便醒悟。别说百官如何,天子如何。便是王太师,断不会如此行事。
此举,好比自毁长城,自废武功。“病急乱投医”。断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