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抬脚就踹向了身前的已经摇摇欲坠的会议残桌。
“砰隆!”
那一平米左右的残桌,被陈凤喜一脚踹的粉碎。
陈凤喜踩在桌子的碎片上,怒目指着罗飞吼道:“‘左轮’被侮辱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左轮’被人陷害的时候,你们又在干什么?赵子龙为了维护部队番号而与境外势力抗争的时候,你们又在干什么?”
陈凤喜的怒吼,让罗飞和孔红军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怒火一下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恨不得立既自杀的愧疚。
“没脸说?草,你们没脸说,我来说!”
“赵子龙为了‘左轮’两个字牺牲了青春、放弃了家人,为了给部队的‘番号’找回尊严,就连生命他都抛到了一边,可是你们呢?你们却对他执行‘清理门户’计划!”
“是谁,在大年三十的夜晚,打破了赵家的平静?七年,七年没有人和家人团聚,你们怎么就忍心在那个时候去骚扰为了部队放弃家人、为了国家奉献出亲人的秦家老老少少!”
“是谁,把只穿着秋衣秋裤的赵子龙逼进了深山老林里?济南的冬天,尿泡尿都能结成冰,你们***竟然忍心如此对自己的战友,你们***都还是人吗?”
“还有,最***让我忍不了的,就是你们***竟然放火烧山,逼的赵子龙只能躲进已经结冰的河里边保住性命。最令人感到可恨的,就是你们***给赵子龙加上了判国罪的罪名。赵老爷子因为这一条罪而一病不起,赵子龙的母亲因为这一条罪而疯疯颠颠,赵子龙唯一的弟弟,也是因为这一条罪,而学上不了、活干不了,最终只能是在黑道上苟活。”
“现在,你们***跟我说侮辱部队番号者杀无赦,那我问问你们,当初是谁逼着赵子龙放弃那属于你们的番号来着?我**们妈的,要不是赵子龙临死前跪着求我不要跟你们过不去,老子早***把你们给点名了!”
唐红业以及那六名士兵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看向了孔红军和罗飞,而此时的罗飞和孔红军两人的脸上,则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谁***有烟,给我根烟!”陈凤喜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唐红业闻声后,连忙将烟和火递给了陈凤喜。
点燃香烟,猛吸一口,任由那辛辣的烟味刺激着自己的心肺,彻底将那一口烟雾给消化在了肚中。
激动的心情平复些许之后,陈凤喜才斜叨着烟卷,抬手指着罗飞和孔红军二人叫道:“你们不是要维护部队番号吗?来啊!”
罗飞一脸无地自容地抱头蹲到了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杀了我吧!”
孔红军面色苍白地看了罗飞一眼,然后便是看着陈凤喜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和赵子龙是什么关系,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只是一个兵,一个必须服从上级命令的兵!”
陈凤喜指着孔红军怒声吼道:“去你妈的兵,就凭你们也配说自己是一个兵?”
“如果你们也算是一个兵,那赵子龙算什么?”
“你以为你们穿着军装就是个兵了?你以为你们天天在训练场上吆五吆六的就算个兵了?”
“除了演习之外,你们上过战场杀过敌吗?不要和我说你们执行过什么反恐任务,如果那都算杀敌的话,那警察比你们杀的多多了!”
“什么是兵?赵子龙那样的才是兵!”
“保家卫国的兵,才能配得上‘兵’这个字!”
“你们保过家吗?你们卫过国吗?别说你们艰苦的训练就是为了有招一日可以为国家捐躯,你们***连一个为了国家都快忘记自己是谁的战友都不放过,还指着你们保家卫国?你们不弄的民不聊生就是谢天谢地了。”
“够了!”
孔红军再也听不下去了,如果陈凤喜在胡编乱造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他说的很多事情都是事实,是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事实!
“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吗?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吗?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吗?”孔红军不停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每重复一次,他的语气就哽咽一分,到最后,眼泪彻底从他的眼眶里边涌了出来。
满头白发的孔红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咽道:“我告诉你,我们谁也不想这样!我们***谁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们有办法吗?我们有吗?我们只能执行命令,只能执行!你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吗?你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吗?你知道什么叫生不欲生吗?我告诉你,参加过那次围山的人就是因为军令如山而身不由己,因为身不由己而生不欲死,你知道那次之后有多少人退伍了吗?你知道那次事情之后有多少人死不瞑目吗?你知道那次事情之后有多少人见了自己曾经惜日亲密无间的战友都恨之入骨吗?我们这些人,之所以忍着被别人戳脊梁骨而留在部队里,就是为了等着有招一日能给赵子龙平反!我知道我们现在做这些已经晚了,可是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孔红军把积压在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全部发了出来,拳头“嗵嗵嗵”地捶着自己的胸膛,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呜呜呜……”
孔红军的话,让罗飞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折磨,哇的一声就抱头痛苦起来。
两个大老爷们的哭声,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陈凤喜也不例外,他的心也是有些疼了起来。他自然明白什么叫军命如山,更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更是知道什么叫生不欲死。
这是身为一个兵的无奈,也是身为一个兵的悲哀。
他们不能选择任务,只能执行任务。
他们可以质疑命令,但是必须服从命令。
陈凤喜面无表情地看着孔红军和罗飞,平静地说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只是一个不希望别人忘记‘左轮’的人。唐队长,带我回去吧。”
眼眶湿润的唐红业激动地看着陈凤喜,用沙哑地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不应该也不可能让一个可以把这个故事让更多人知道的人关起来。你走吧!”
陈凤喜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你不能走!”罗飞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直接拦到了陈凤喜身前。
陈凤喜神情冷漠地看着他说:“怎么,你想替你的部队教育教育我?”
“不,我只想知道,赵子龙现在在哪!”
“天堂,或者地狱吧。”
“他死了?怎么死的?坟在哪?你不告诉我,别想走!”罗飞神情坚决地说道。
罗飞心里边想什么,陈凤喜很清楚。
陈凤喜抽了口烟,伤感地说道:“两年前死在叙利亚,没坟。”
罗飞一脸茫然地看着陈凤喜,“叙利亚?”
“嗯,两年前他执行任务,为了掩护战友撤离,他独自一个人,牵制住了三百名政府军,最后炸了弹药库。”陈凤喜的声音很平静,不过谁都可以看的到,他的眼眸之中闪烁的泪光。
罗飞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凤喜,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医生,一个曾经救过赵子龙命的医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凤喜脸上满是自豪与骄傲。
众人狐疑地看着陈凤喜,都对他所说的这个职业训兵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而深感好奇。
陈凤喜拍了拍罗飞地肩膀,平静地说道:“一直以来,最让赵子龙骄傲的,就是他的代号是‘左轮’,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这个代号,可以让别人使用下去。所以……希望你能够让这个代号,再次成为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完,陈凤喜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没有人拦他,因为大家都没有理由去拦他,或者说,都还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去拦他。
一出门,陈凤喜就看到了眼眶红肿的唐琪,“你怎么在这?”
唐琪擦了擦眼角地泪痕,哭声说道:“我都听到了,我全都听到了。”
“哦。”陈凤喜平静地点了点头。
唐琪不解加好奇地看着陈凤喜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之前说是军人,现在又说是医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凤喜贼头贼脑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便是凑到唐琪耳边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唐琪紧张地点了点头,竖耳等着陈凤喜的答案。
陈凤喜咽了口唾沫,轻声在唐琪耳边说道:“其实,我是某特别部队的指挥官。”
“特别部队……指挥官?”唐琪不解地看着他。
陈凤喜微微一笑,眼神略带挑衅地看着唐琪说道:“没错,指挥官,职业指挥官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