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刘洋脸上的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盯着吴远东问道:“你直说,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如果不能及时堵住漏洞,随着湖水暴涨,压力大增,必定会冲垮大坝……”说到这里,吴远东就不再往下说了。
下面的情况,就算是个傻子都能想得出来。
刘洋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大坝决口的一幅场景:大堤轰然倒塌几十米,湖水猛兽一般的穿过去,翻着浪花,打着旋儿,越过那一片片平整如镜的稻田,呼啸如奔马一般冲向对面的村庄……
不敢再往下想了,这个情况绝对不能出现。想到这里,刘洋再一次的拿出了手机。还好,现在手机的信号虽然不满格,但总算还能打得出去。
这一次,刘洋没有和孙清美再说别的,他只说了一句话:“孙书.记,湖堤出现了管涌,只怕有决口的危险,堤下面距离最近的张家庄、大聂村最好现在就动员村民搬迁。另外,我这边需要大量的沙袋,越多越好……”
只说完了这些,他就挂断了和孙清美的通话。有一刻,刘洋还真想不通知她,事后就算是追究责任也是追究她的责任,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思来想去,现在湖陵县县委书.记这个位置,还真的是只有她坐着合适。
就算是把她赶出湖陵,只怕以自己的资历也坐不上她那个位置。再则说了,你知道能给你调过来一个什么样的人当书.记?
毕竟,自己和这个女人打过不少交道,对她的脾气性格和做事的风格也算是熟悉。最最紧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女人还算是有把柄捏在自己的手里。
不管是在泗河的时候,和她在办公室里面发生的那半腿旖旎的事儿,还是胡晓红这个人,都可以说是孙清美的软肋。真要紧要忙的时候自己拿出来,足以可以“威胁”她支持一把自己。
这种手段,自然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当然,用的多了也不灵。
但是,在至关紧要的时候,能用上一次就行了。刘洋自认为,孙清美留在湖陵县,比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人来还要强。
所以,在这个时候,刘洋不计前嫌,再一次打电话提醒孙清美,老子说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没险情,而是险情已经发生了,只不过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识相的知道应该做什么了吧?不然的话……哼哼……
挂了孙清美的电话,刘洋又把电话打给了林玉芬,要求她必须尽快把抢险物质运送上来,不计代价,河沙、麻袋、铁锨等等越多越好。
这个时候,吴远东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县长,我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下面的漩涡越来越大,水花夹着泥土,这肯定是湖水通过裂缝冲刷堤坝,如果万一……我们站的这个地方也不安全,我们的人必须后撤……”
“没有办法了吗?”看了看堤坝这边的湖水,刘洋的头转回来,又远眺着另一边雾蒙蒙什么也看不到的地方。
刚才吴远东已经说了,在距离这段堤坝两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一千多口人的庄子叫张家庄。而距离张家庄不到半里路,还有一个五六百口人的村庄叫大聂村。
如果这一段河堤被冲垮,张家庄和大聂村的村民能活下来的只怕没有几个人。
不要觉得两公里的距离很远,冲垮了堤岸的洪水比奔马还快,一个浪头打过去就到了,村民根本连跑的时间都没有。
“刘县长,刚才我说的,还是保守估计。如果湖对岸的山洪冲下来,在很短的时间内会形成一个自东向西的滚滚洪流,对咱们西岸的大堤会形成一个强有力的冲击波,这股力量有多强我还真没有估算过,这场大暴雨说一百年难遇可能有点夸张,但自从建成这段大堤还从来没有过,却是有记录可查的。再加上任州方向过来的洪流也会进入东湖,到时候水位会猛然升高倒一个难以估算的高度,就算是漫不过大堤,可如果湖面水位再升高半米,那湖水对堤坝的压力就会增大一倍都不止……”
说着,吴远东就看了一眼刘洋的脸色,苦笑道:“县长,问题是,咱们脚下这个堤坝本身就已经有了裂缝,这么大的水压再加上洪峰的冲击,咱们脚下的这道裂缝就会成了泄洪口。可关键是,咱们这个泄洪口他不是钢筋水泥的建筑,而是夯土。湖水会跟老鼠打洞一般,一点一点的把这个洞越冲越大,最后导致湖堤坍塌……”
听着他的话,刘洋有转回头去,双眼紧盯着湖面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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