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仇家都承认的,那就是在尊师重道和友爱同门上,他做得非常到位。
像他对灵植道弟子下狠手,其实也可以视为,他是真的想发扬壮大灵木道。
所以幻海一发话,他立马就认错,“我的格局,确实有点不够,只懂得打打杀杀。”
然而,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他忍不住感叹一句,“不过,我也就任性最后一次了。”
幻海默然,过了一阵才问一句,“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吗?”
“没有了,我已经提前安排完了,”原柘幽幽地回答,“可惜……未见两道合一的盛况!”
他也心心念念两道合一,只不过不想让灵植道主导就是了。
现在死到临头了,他也不纠结谁主导了,只想着盛况——关键是纠结也没用不是?
颐玦却是不认为,他这算幡然醒悟,此獠手上沾染的同门鲜血实在太多了。
所以她冷冷地表示,“盛况肯定是有,但是在那之前,我会好好地整顿灵木道一场!”
幻海闻言,忍不住看她一眼,“整顿是必要的,但是在一个将死之人面前说这些……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才做了多少,就算过了?”颐玦毫不示弱地看着幻海,“前辈不知道他往日的行事?”
“呵呵,”远处的原皓笑了起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合该有此报应!”
他的身体多少恢复了一些,眼睛也亮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幻海。
无非就是个真君而已,他估摸自己还能活个二百岁左右,惹得他恼了,不介意再用一次“岁月”,就算死,也要拼掉对方二十来年寿命。
幻海这出名的强真君被他盯上,都忍不住心里有点发毛——不至于连我也恨上吧?
他不会在意一个垂死的真尊,这真尊就算是悍不畏死,最多也只会让他感觉难缠。
可是岁月这神通……就尼玛太不讲理了,想到这神通的恐怖,连他都头皮发麻。
不过想一想这终究是自家人,他心里又有点欣慰,灵植道……还是培养出了一些好弟子。
然后他就又想到,颐玦这执着于仇恨的心态,对未来的灵农道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没有一个强横而且护短的大能罩着,想震慑住别家势力,也不是很容易。
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这两位体现出的凶残,针对的全是一脉传承的修者。
反正幻海的心情平和了很多,没有再跟颐玦计较,“原柘,确定没有其他事了?”
“我想起来了!”原柘还真想起了其他事,“此次出战,我对后事安排的不严谨……”
不严谨是他遮蔽脸面的说法,他是真不认为自己会输。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做好了自己落败后的安排——未虑胜先虑败,这很正常。
这些安排里,就包括让理念相同的几系修者,心平气和地接受结果:什么结果都认。
当时有修者不服气,还让他呵斥了一顿:愿赌服输,咱们赢得起也输得起!
就他个人的感觉来说,这样的安排已经算负责了,输了不捣蛋,接受灵植道整顿。
但是听到颐玦的话,他明显地感觉到:她会拉清单,灵木门下面临的会是大清洗。
那些主战派的家伙,都未必会老实接受整顿,面对血腥的清洗……岂不是会很惨?
想到这个,他真的着急了……他杀别人是一种感觉,别人杀自家人,又是一种感觉。
原柘也不是狠不下心的人,主战派被清洗掉半成甚至一成的话,他心里能够接受。
这是正常的损耗,两道合并为一,一个人都不死,那是不可能的,少死一点就好。
有些主战的家伙,比他还极端,他在场能镇得住,不在场的话……估计很难幸免。
他担心的是,颐玦对主战派的痛恨异常明显,追责往年的事情应该是一定的,而且看起来,她不介意将打击面扩大化。
想到灵木门下弟子的人头会滚滚落地,原柘实在于心不忍。
于是他祈求幻海真君,能不能帮着看顾一下“可能情绪失控”的弟子,实在不行的话……您亲手诛杀也算,不要让灵木道看了笑话去。
“担心我们看笑话?”颐玦冷哼一声,以她的聪明,当然能听出里面的隐含的意思。
所以她冷冷地一笑,“是担心我搞诬陷,玩株连吧?”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诬陷不好说,株连是一定的,我希望你能够死不瞑目!”
幻海听得有点愕然,“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杀性这么重?”
“都是他逼的,”颐玦冷冷地回答,“他挑起死战,不就是想杀两名灵植真尊吗?”
“尤其是,他最想杀的是我啊……不把灵木道杀个血流成河,我对不起他这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