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拱手,说道:“父亲,孩儿请求与曲明玉和离。她和寒铭私通曲款,实在有污我寒氏门风。望父亲成全。”
说罢深深地躬了下去。
——尽管早有预料,等亲耳证实了这件事之后,寒浒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他想着寒铭寒昧曾经跟同一个人有过牵扯,就觉得曲明玉简直是个不守廉耻的人!自己当年真是昏了头,怎么就允许曲明玉嫁给寒昧的?更不要说这事儿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恐怕根本瞒不住,到时候别人还不得指着寒家的脊梁骨骂啊?
他想着日后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心中血气翻涌,突然猛然一口血喷了出来,寒浒的身体也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寒昧看着寒浒不堪重负,摔倒在了黄梨木椅子里,神色冷漠,一动也没有动。
身旁有人走近。
他没转头,却已经知道是谁过来了。
曲明玉走到了他的面前,问:“为什么?”
——你既然不在意,为什么还要逼我承认此事呢?看着我难过,你狠开心么?
寒昧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昧终此一生,不过三愿,一愿阿绣平安喜乐,二愿阿绣平安喜乐,三愿执子之手,与之共白头。”
他说到这里方才转过了身,“唯此而已。”
曲明玉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所思所想也不过是和上官绣在一起,自己费尽心机,在他身边待了十六年,还以为石人都被捂暖了,却不想寒昧比石人更无情。他明白了,不管自己和寒铭有没有染,寒昧都会将此事做成既定事实,这样,他才能和自己和离,才能和上官绣,双宿双栖。
曲明玉心中突然涌现出极大的恨意来。自己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还以为终于可以熬出头,却不想一朝上官绣回来,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虚幻泡影。世上可还有比这更可笑又讽刺的事么?
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终于看到寒昧转了头,看向了她,
“你笑什么?”
曲明玉看着他。
“寒昧啊寒昧,我笑你,就算机关算尽,你也未必可以得到上官绣。”
她往前凑近了两步,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寒昧的眼睛。
她一字一顿地说:“寒昧,我诅咒你,你得不到上官绣的。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她了,你以为,你何她中间隔了十六年,还有这个机会么?……”
她想说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完,寒昧出手如电,猛然楛住了她的脖子。
他一个字都没说,曲明玉却已经感受到他对她刚才说的话,到底有多在意。
她毫不在意脖子上的那双手,只是笑得越发肆意。
“寒昧,你敢掐死我么?你可以试试看,按照寒家现在的地位,我父皇若是要动手,你说你们能撑多久?嗯?”
她的嘴角噙着笑,就算是面上看着处着劣势,但那份得意却从来不减。
——这才是昔日的曲明玉。这才应该是曲明玉。
可笑她为一个男子在后宅之中画地为牢十六年,白瞎了自己一半的青春,却最终什么都没得到。
自己从前一定是瞎了眼。
她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寒昧。
——她所料不错,为了寒家,或者说为了让寒家在世家中依旧留有一席之地,他只能忍,否则他又怎么能够重新追回上官绣呢?
她跟在上官绣和寒昧身边那么多年,对他们二人的了解非常深,自然知道寒昧最在意的是什么。
寒昧缓缓地放开了手。
他复又转过身去,没有看曲明玉,只是伸手往门外指了指。
送客之意明显。
曲明玉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然后转过了身。
“柳嬷嬷,我们走!”
柳嬷嬷期期艾艾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喏。”
屋中的丫鬟直到曲明玉走了,方才敢上前来青丝:“族长,老族长怎么办?”
寒昧抬头看了她一眼。
就一眼,那丫鬟心中便不可抑制地觉得胆颤,她咬了咬唇,静静等寒昧吩咐。
寒昧的目光在寒浒身上扫了一圈,而后说:“将老族长送回卧房,晚间若老族长还没有清醒的迹象,便去叫大夫过来。”
——等到晚间?
丫鬟的眼睛瞪大了一瞬,而后便接触到了寒昧冷如雪的目光。
她连忙垂下了头去,心中再觉得不对也不敢说出口了。
只是双手交叠在一起,掐了一下。
疼痛让她清醒了一下,她垂首,应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