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只过了一会会儿,又像是过了许多年,寒铭方才僵硬着身子,转了过去。
——果然,是曲飞泠。
他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曲飞泠站在上首冷笑,“好啊,好啊,你可真是好啊寒铭!”她猛然抬脚踹了过去,寒铭先前一直怔愣了,竟还没有跪下来,曲飞泠那一脚正踹在他的膝盖上,他膝盖顿时一软,马上跪了下去。
膝盖触碰到冰凉的地面,他才如梦初醒了似的,对着曲飞泠立马磕起头来。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寒铭张皇至极的声音,“臣最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你的确该死。”
曲飞泠冷冷地看着他。
想到就是寒铭让她失去了上官品廉和上官谦这样的肱骨之臣,她心里的火就一阵一阵地往外冒。诚然,当年上官家被抄家的事是她下的命令,但没有一个皇帝会想承认自己当初的无能,会想承认自己犯下的错。既然这个错不能由她来担,就只能由寒铭这样的人来担。
她冷冷的看着寒铭。
“吩咐下去,寒铭前后通敌叛国之罪,后将罪名尽数推给上官家,实乃罪该万死,判以剐刑,十日后执行!”
寒铭怔怔然听完了这些话。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眼睛耳朵,什么都看不进听不进了。那些光彩和声音传进来,最后只零零碎碎地汇成了两个字:
——完了。
他这一生,真的完了。
寒铭什么都招了!
消息在三日之内就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很快,大理寺就整理出了当初寒铭陷害上官家的真相。
——寒铭自己通敌叛国,却在被人查到身上之后相当唯恐,于是同人勾结,将所有的罪名都转嫁给了上官家。
迟来了十六年的正义决判,当柳安将曲飞泠的圣旨放到上官绣手中时,上官绣泣不成声。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她十六年忍辱负重,苦心孤诣,终于使得真相大白。
可是父亲和兄长,却已经不见了。
她捏着圣旨,手颤抖得厉害极了,最后抱住寒霜,哭出了声。
与此同时,因为寒铭的认罪,其背后的寒家也就成了众矢之的。
——大理寺先前查出来的证据就有寒家其他人涉足其中的影子,只是那个时候寒铭都没有认罪,寒家自然也动不得,而当寒铭认罪之后,寒那因世家而竖起的围墙就裂开了一道缝,风雨都从其中直灌而入,把整个寒家,都搅动得了不安宁。
禁军从寒府的大门排闼而入,形容粗暴,动作也一点都不客气。
寒家老爷子寒浒杵着拐杖立在正中,身后站着寒家主支脉所有的重要人物。他看着禁军的人蜂拥而入,拐杖用力地敲打了两下地面。
“放肆!”
禁军统领皮笑肉不笑。
“寒老爷子说笑了,卑职等人也不过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断没有和寒家作对的意思,还望老爷子能给个方便。”
他随即面上一冷,右手抬高又猛然毁下,“给我拆!”
寒家正房门口的“国之栋梁”匾额被这群进军粗暴地砸了下来。
寒浒气的发抖,“这是先帝爷亲笔题字!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对先帝爷的不敬!”
进军统领冷哼了一声。
“此乃陛下的旨意,老爷子若是有什么要说的,还请入宫同陛下说!”
他的手一挥,身后的禁卫军像流水一样冲进了寒府,撞门之声与砸击之声不绝于耳。
禁卫军统领慢慢地踱步到了寒浒的身前。
他看着寒浒发抖的身体,静静地看了会儿,突然一笑。
“老爷子,没想到吧,寒家也会有今天。”
他凑近了一些,连声音也放低。
“——当年你们陷害上官家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十六年,上官大人的大仇终于能够得报,我们不知道有多开心。”
他说完,再没有去看寒浒的脸色,径直走进了寒府的内院,看着四处搜查的禁军们,缓缓笑了。
他在后面施施然地说了一句话:
“好好地搜,好好地查,不要遗漏掉任何一个地方。务必要将当年的证据,找个完整。”
站在前面的寒浒气得险些仰倒。
他有心想说些什么,尤其是他本来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但这些禁军是什么人?跟在皇帝身边的,最得其信任的,知道寒家命不久矣,当然不会费心来听他们的话。一溜儿地只是“公事公办”,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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