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有些僵住,找了很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听见自己问:“母亲,您这些年来,过得好么?”
——她还记得在南州的时候母亲“绣妈妈”的身份,还记得她们曾一起品茶一起下棋,一起谈论诸多游学之事。那个时候,她把绣妈妈当做一个朋友来交,虽有些忘年,但终归没有特殊的牵扯,所以一切都还算自如。
——直到她知道,原来绣妈妈就是她的母亲,上官绣。
——那个时候,绣妈妈看见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是怎么看自己的呢?自己在母亲面前,又有没有失礼呢?
她不免有些胡思乱想。
两辈子了,她是第一次见到她自己的母亲,又如何会不激动,会不紧张呢?
但这样的唯恐,全在绣妈妈逐渐收紧的怀抱里,莫名消失了。绣妈妈用力抱着她,好像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母亲很好,霜儿,我的霜儿,你受苦了。”
寒霜听到这句话,竟是喉中一哽,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外人最多不过问一句你最近可还安好,只有最亲的人,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是受苦的。她的仕途起伏不定,命途也多舛,但旁人都看不见,最多觉得她有能力有才华,最多叹息两句,却从来都不会想到,她也是一个人,一个会累,会难受的人。
寒霜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她抱住了上官绣,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慢慢地说道:“母亲,霜儿不苦,一点都不苦,霜儿只是,有些想母亲了……”
她抱住上官绣,脑袋贴着她,眼里的泪水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二人正是依依不舍的时候,却不想外面竟传来敲门声。寒霜和上官绣恋恋不舍地分开,抬头一看,却见曲飞泠带着柳安进来了。
寒霜并着上官绣连忙行礼。曲飞泠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
她看了看上官绣并着寒霜,看了好一会儿,笑着道:“先前单独看,倒是不觉得,如今你们站在一道,竟才觉得你们俩的模样委实太像。倒让朕想起来,从前朕才见到上官时候的模样,倒有几分恍若隔世。”
她指了指她们母女俩,笑着道:“柳安,你来看看,她们母女俩,是不是非常相似?”
柳安笑着道:“的确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看见她们眼里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泪意,从袖中拿出两张帕子,递了过去。
宽慰道:“你们如今都已团聚,就不要再想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早日走出来才是正经。——何况陛下现今已经重启对老师一案的审理,想必真相不日便能公之于众,你们万万不要担心。”
寒霜拭去眼泪,双手交叠,对着曲飞泠自上而下地拜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的情谊,霜与母亲铭记在心。上官家唯留母亲与我二人,日后必秉承上官家家风,为国效命,再死不辞。”
曲飞泠对她的忠贞之心早就有所体会,但见此仍不免觉得感慨。她抬了抬手,说道:“上官家的门风,朕如今已体会到了。在门风清正,忠君爱国这件事上,其他臣子,远没有上官家这样尽心尽力。”
她看向上官绣,道:“你们放心,朕既已允诺详查此事,自然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上官家的事,朕会严查到底,为上官家,正名。”
上官绣躬了躬身,“绣,谢过陛下。”
曲飞泠点了点头。
随即她又看向了寒霜,道:“朕听闻你最近,住在长公主府中?”
寒霜一愣,随即应道:“是。霜……”
曲飞泠没等她解释,摆了摆手,说道:“这事儿朕提起来,也不是说你的什么不是,朕看着,你和上官,要回寒府,怕是回不去了。朕叫人在东城买了个宅子,里面东西一应俱全。你和你母亲,便先搬到那宅子中去住罢。”
寒霜一愣,下意识地想拒绝,但她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不免想到寒家如今定然是乱成一锅粥。母亲好不容易回来了,那些烦心事,自然也是能少则少。那么,有一个自己的宅子,倒也是相当必要了。
想明白之后,她也就不再矫情,躬身直接一拜拜到底,行了躬拜最大的礼,说道:“如是,霜,谢过陛下。”
曲飞泠看了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