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能够说完的,站着难免累了些。”
——关怀之意蕴在小事之中,却又另寒霜不得不感动。
她“喏”了一声,坐到了曲如是的面前,眼睛对上了她的。
“公主,京中局势在之后恐怕多有变动,这些事,在信中霜不便直言,也讲不透彻。”
她道:
“——我朝与北狄多年征战,先前虽有了休战协议,但这两年锦绣北狄各自休养,想必已是再能一战。此次云安同夜华七皇子结亲一事,也可作为二国联姻之据,北狄不明所以,只怕会心有戚戚,先下手为强。”
“——当下处在兵部尚书位置上的,乃是一个和平派,当初和北狄的休战洽谈,正是他去的。如果锦绣要同北狄开战,那么首当其冲受到波及的必然是他。兵部中没人可以掌握大局。”
她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开了口,道:“除了,贺三思。”
——要是可以,她真是一点都不希望贺三思这么出彩,因为她知道贺三思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在心中一直都暗暗防备他。但是其他的人全都不知道,所有的人看见的都是他好的一面,她若是说出一句不好来,定会被旁人视为异类。何况不说人品问题,单说贺三思办事的能力,确实是极好的。这一点,就算是她再讨厌贺三思,也绝对不能否认。
她心里把贺三思的名字绕了一圈,却又很快地将此事给放了下去,话既已出口,她自然不会再多想。于是继续说道:
“——兵部局势的变化近乎板上钉钉,公主切不可大意,与北狄之事,是战是和,也全在一念之间,还望公主提前想好对策。”
她看着曲如是,接着说了第二件事。
“——至于第二桩,不知公主读过《太阴历》没有?”
曲如是挑了挑眉,道:“这倒没有。”
——天文书的类目她看得少,只在史书中的天文类目里面读到一点常识,但是更具体的,就不是很明白了。
寒霜道:“《太阴历》中讲述了整个天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循环变化,比如扫把星每逢七十六年必有一现,再比如,天地的周期,在约莫三百年左右的时候,会出现一次大旱。”
曲如是看着她,听得她道:“——《太阴历》中记载了上一次大旱的时间,乃是麒麟一百三十七年,细细算来,恐怕就在明年。”
曲如是挑了挑眉。
——现今是将近冬月的时间,马上就到明年了。但是天气并无一丝异常。
她道:“你这样说,我却不能直接信你,此事我恐怕还要问过钦天监之后,才能将此事是否发生给定下来,否则便是人心浮动,也并不妙。”
寒霜自然不怕她去问,钦天监现在看不出来,但等到了明年三月份的时候,就能发现这样的异常,届时也就不必寒霜多言了。
她点了点头,当然同意荣安这样的做法,道:“只是这样的事终究还是早预防为好,霜今日告诉公主,也只是希望届时发生此事,能够不至于猝不及防。”
曲如是点了点头,明白按照她一贯以来一心为民的做法,这种想法,也是应当。于是不再开口,静静等她说话。
“——至于第三桩事,则是今年至今为止滇国尚未进贡。滇国乃是西南王坐镇,自从被陛下派去滇国之后,一直到之前,都非常乖顺。今年却至今日还无使者来京,恐怕已然出了什么变故。”
她靠近曲如是,眼睛对上她,“——西南王和公主一脉相承,若是出事,对公主也影响颇深。在陛下还没细究此事之前,公主最好能够先将此事查明,以备后患。”
曲如是看着她,过了很久,才点了头。
——这样的话,她身边没几个人敢说,连秋月也不敢说。但这话说出口,她却已明白寒霜的一片心意。
她问道:“从我的被下毒到今日,你明里暗里都相助于我,是因为什么?”
在这之前,她们明明没有碰过面。
寒霜的目光对上了她的。她像是在看曲如是,又像是在通过曲如是,看向另外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像之前一样给曲如是拜了一个大礼。
“霜知公主抱负,也心挂公主的知遇之恩,所以不过衔环结草,欲报万一罢了。”
曲如是看着她,过了很久,她才站起身来,同样朝寒霜躬了一礼。
“君今日之言,荣安铭记于心,今生今世,绝不负君。”
寒霜低垂着眼,遮住了眼里的泪水。她缓缓地说道:
“——谢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