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感觉如何?”
——在别人睡着的时候对别人动手动脚,然后被发现,是什么感觉?虽然寒霜自问无愧于心,但是总有那么几分赧然,面上却装得镇定自若。
然而话说出口,才发现这话实在熟悉,正是她先前发作了疫病,醒过来的时候,顾怀渊对她说的话,不想现在竟又问到了顾怀渊头上。
顾怀渊刚刚醒来,耳朵里似乎还残存着战场上的嘶叫,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一时竟未能答话。
寒霜看了看他的神情,体贴的不再急切询问,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候,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正逢这个时候,老七端着药汤进来,看见顾怀渊已经睁开了眼睛,很是一愣,连忙上前给顾怀渊把了把脉。一边把脉一边问道:“主子现在觉得怎么样?”
顾怀渊的脉象还是一样的浅浮,虽然此番提前醒了,但是身体上却没有好转的迹象。他抽回手,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他将药拿了过来,一面给顾怀渊喂药,一面说道:“公子,属下已经传了消息出去,最迟明日午后,咱们就先回去。主子的身子受不住,再待在这里只会越发糟糕,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顾怀渊知道自己身体如今的状况,所幸他吃药本比寒霜早一些,寒霜需要拔除余毒,他体内余毒却几乎没有,所以就算现今出去,也不会造成传染和损害。只要保持着治疗疫病的药一直吃的,过几日也就会好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赞成了老七的做法。
他慢慢喝完了药,老七将东西都收拾了出去,将空间留下给他二人。
顾怀渊道:“原本还说在医馆陪你到疫病拔除,现下看来,怕是不能了。你体内余毒还有五分未清,大抵需要八九日的光景,恐怕才能出去。”
寒霜闻言点了头,道:“回之不必担忧顾念,新的药方用起来效果非常好,霜剩下这些日子,每日坚持吃药,自然也就好了。回之且回去放心调养身体,等霜回到京城,我们再聚如何?”
顾怀渊笑着点了点头。“一定。”
“一定。”
寒霜也点了头。
顾怀渊服下药后,再次睡去,当日晚间,寒霜有些睡不着。
她能听到顾怀渊房里传出来的动静,是他深陷梦靥之中的痛苦呻吟。他们的房间本就距离不远,加之夜里极静,声音竟然就像是在她的耳边。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她实在睡不着了。
那声音里蕴藏着无数的痛苦,悲切和绝望,透过声音无孔不入,满满的填进了寒霜的耳朵。
她套了一件外罩,向顾怀渊的屋里走过去。
老七还在屋里照顾着顾怀渊,看见寒霜过来,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问道:“寒姑娘可是被吵醒了?”
寒霜摇了摇头,“我只是,也有些睡不着。”
她在一旁坐了下来,问老七,“国师大人这病,是怎么来的?发作起来,似乎和常人有些不同。”
老七顿了一下,碰上寒霜疑问的目光,想了想,回道:“主子身上藏着无数的怨魂,每过一段时间,定然出来作乱,这些东西非人力所能径直铲除,所以只能一贯治标不治本,任由他们发作起来惊人。”
寒霜愣了一下,“怨魂?”
“是。”
老七回应道,却又不再多说什么了。
寒霜的目光转向顾怀渊。
她知道在锦绣王朝国师的位置上的人,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能力,顾怀渊精通黄老之术,却原来连纯阳子的术数也一样精通么?
老七没有说到具体的怨魂的事情,但寒霜以常理揣度,恐怕是事关锦绣王朝延续之举,他是黄杨老人的弟子,也一直都肩负着首富锦绣王朝的使命,如果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的身体为怨魂所缠绕的话,必然和国家亦或是君王的决定有关。
寒霜以常理揣测,不知自己竟对了大半。
她只是看向顾怀渊,问老七道:“我见外面屋子里还熬着药?可是他晚上还要再吃一副?”
老七点了点头,他算了算时辰,道:“丑时还要再吃一次。”
他见外面的药似乎已煎熬得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来,请寒霜稍代照看顾怀渊,然后起身出去拿药了。
寒霜看着顾怀渊睡过去也依然不安稳的容颜,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抚平了他皱起来的眉毛。
她看着顾怀渊的睡颜,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神情却明显有些怔忪。
老七很快回来了。
寒霜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