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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寒安走的不见踪影了,苏大人才放开了手中捏着的拳头,走到案前,将另一份寒安的答卷,也一并向炭盆里投了进去。
“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么?”
没有人回应他。
过了很久,屏风后面才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
“父亲——”
苏大人看着炭盆里的火龙将宗卷吞了个干净,才抬起头来冷笑道:“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一出了什么事!首先把你给推出来!这样的人,也担得起让你毫无怨言的付出,还做出偷窥试题的事情来?”
子恒紧抿着唇,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在寒安上皇恩寺的时候,他一直觉得寒安对他是有感情的,否则别的学生都在拼命准备殿试,不管他的死活的时候,为什么寒安来了呢?可见还是放不下他。
但寒安在得知他被逐出苏家的时候的神情实在太恍惚,后面却也不愿应付他。他才起了疑心。
苏子恒跪了下来。
“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因男女情事就违背父亲的教导,做出这等背礼的事情来。父亲,还望父亲给孩儿一个机会。”
苏大人看着他,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我又何必要将这件事压下来。又何必这样苦心孤诣的还想着你能回来。”
苏子恒眼里有了泪意。
“是,父亲,是孩儿的过错,孩儿违背圣人训,孩儿日后再不敢如此了。”
他伏下身,磕了一个头。
苏大人叹气道:“起来吧,不论如何,你终究是我的孩子,难道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误入歧途不成?你今既已明白你的过错,就在家好好准备吧。还有半月就是殿试,到时候可不要坠了苏家的名声。”
苏子恒深深的拜了下去。
“是,父亲。”
寒安回到府中。她谢绝了寒凌寒霜说一道准备殿试的邀请,拿着新买来的桃花笺,给苏子恒去了一封信。
信里寄托着她对他的祝福,以及希望他尽快回京的企盼。
信从皇恩寺再转寄了过来,送到苏子恒手中的时候,他捏着信,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冷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在屏风后面曾经听得一清二楚,或许今日他依然会受她蒙蔽。
但就是因为心里已经再没了这个念想,他如今,也大概才能心无旁骛地准备着殿试。
他就着火舌,将那桃花笺烧了个干净。
苏大人就立在门口,看到此情此景,知道子恒已经放下,于是终于放了心。
半月之后,殿试。
寒安先前因着久等子恒回信而不至,并没有安生准备,这会儿跟着寒霜寒凌到了宫中,心扑通扑通的,好像快要跳出来一样。
寒凌见了,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安姐姐不要怕,今日有好些族学的学生们在此,都是熟悉的,安姐姐不用担心。”
寒霜看了她一眼,也少见地说了一句,“不要紧张。”
寒安勉强的笑了一下,捏紧自己的手,力求让自己更加镇定。
她们被小黄门引着进来暖阁,等着皇上宣召。屋子里果然许多都是族学里面的熟面孔,寒安见了,可算是放心了些。
安乐王府的仪姐儿见她们进来,连忙拉着她们坐了,笑着说道:“你们可算来了,估摸着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到觐见的时候,快来坐。”
寒家的姑娘们都应了。仪姐儿常在宫中走动,对宫廷熟悉得像自己家似的,众人见着她这样淡定,倒也都放下了些心来。
寒安道:“我今日入了宫,才知道这里果然是金碧辉煌,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入朝入宫呢,只这份气象就让人神往。”
仪姐儿拉着寒安的手,“你这张嘴儿啊,可真会说话。看样子你今儿心情不错,少见的都笑了呢。”
又想到先前准备殿试的聚会她没有来,不免问道:“殿试准备的如何了?”
寒安笑着回应她,“先前还有些紧张,这会儿见了你们都这样淡定,便不紧张了。”
“哟哟哟,”仪姐儿点着她的鼻子,“瞧这话说的。依我看啊,哪里是瞧了我才不紧张的,恐怕是因为高兴才不紧张了吧?先前子恒被关家中,你是不是都急死了?”
寒安笑了一下,面上的神色却有些勉强。
仪姐儿拉着她的手笑着道:“好了好了,别这么愁苦满面的,今儿好歹是个欢喜的日子。——你说对不对,子恒?”
子恒?
寒安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子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后面。
听了仪姐儿的话,他笑着颔了颔首,说道:“正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