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银子是罪人万大户所有,为免万大户转移财产,本县必须将这批银子提出来封存才行。”
“提,提出来?可万大户……”范远习惯性地犹豫起来。
听到范远又在嘴中提起万大户,易嬴双眼一瞪,突然从条椅上站起身大喝道:“万大户什么?难道你还想说,自己仍在等万大户找范氏钱庄提银子?或者你们范氏钱庄真与万大户结党营私,图谋造反?”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绝对没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范远嗫嚅一阵,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只是……,大人可不可以宽待一段时间,等小人禀告过东主后再做决定?”
“禀告东主?你说的好简单。”
“难道你不知道万大户那些护院都是什么人?万一你今夜回去,万大户就差了有如春兰般高手到你们范氏钱庄杀人灭口,杀光你们钱庄的人,再截走你们钱庄的银子。别说你们东主怎么将万大户的罪银交给本县,其他富户的银子你又能从坟地里爬出来替东主赔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突然听到这话,范远顿时惶恐得痛哭流涕,更是使命在地上磕起头来。
与范远一样,阮红也抽了抽嘴角,偷眼望了望在一旁抿嘴不语的春兰。
因为,易嬴居然不用其他人比喻,而是直接用春兰做比喻。这就好像是说范远如果不许易嬴提银子,易嬴立即就会让春兰去范氏钱庄灭口一样。别人做不出这事,阮红却不信易嬴真做不出这事。
别说易嬴已有了攀污万大户的前科,甚至等春兰将范氏钱庄灭口,易嬴还可堂而皇之栽赃给万大户。
易嬴却没有看范远哭嚎的坏习惯,冷喝一声道:“别在那嚎了,要不要本县给你指条明路。”
“……请,请大人示下。”不是彻底对易嬴服了,而是范远知道自己彻底拿易嬴没辙了,只得停止哭嚎,一脸哀求道。
易嬴做势想了想,沉吟说道:“范管事,不是本县不帮你,但为了范氏钱庄阖家上下安全,今天这银子你是想拿出来就得拿出来,不想拿出来也得拿出来。不过本县也不会让你为难。为让你在东主面前有话可说,本县就给你开张官印条子。”
“有官印条子做证,你家东主知道本县为什么要让你提出这笔银子,想必也不会再追究你向本县交缴万大户罪银之罪了。”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
虽然易嬴一开始的话仍是吓了范远一跳,但听到易嬴愿意开具官印收条时,范远也彻底放心下来。
不过,同样的话却让阮红皱了皱眉头。因为任何加盖官印的东西,即便不是按正规手续收下的,同样都等于朝廷物品。不知易嬴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易嬴真不想贪墨这十万两白花花银子,阮红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不管阮红怎么想的,易嬴却在范远连声道谢下挥挥手道:“芍药,帮本县研磨,备纸。”
“是,老爷。”
听到易嬴只说备纸,芍药虽然疑惑一下,但却没有太多犹豫。虽然任何加盖官印的文书按例都该用官文的专用文牒书写。可易嬴既然很多地方都与普通官员不同,芍药却也想看看易嬴到底准备给范远写些什么。
毕竟那也是要加盖官印的东西,容不得易嬴马虎。
在芍药研好磨后,易嬴提笔想了想,却没有丝毫犹豫,龙飞凤舞般就将脑海中拟下的收条写了出来。当然,那字体不仅不是被李睿祥备加推崇的皇体字,同样也不是易嬴曾用来打草稿的王羲之行草,而是规规矩矩的颜体。
看起来很规整,但如果只从字体上看,谁也不能说那就代表了易嬴。
在易嬴一边给范远写收条时,阮红也凑上去观看起来。只看了两眼,阮红嘴角立即憋中一丝笑意,心道易嬴果然还是自己认识的易嬴。
贪起来没谱,贪起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