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衙庭院里鸦雀无声,大夫人王氏绷着个脸,柳乘风和周泰把她们召集到这里,显然让她略有几分不满。
侍妾赵氏却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垂头不语。
春娥和春梅两个丫头都觉得有些好奇,毕竟是懵懂的年纪,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柳乘风。
帐房杨清却是负手伫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其余人等,各自怀着心事,或是有些胆战心惊,或是尽量做出一副坦荡的样子。
其实真正心里没有鬼的还真没几个,就算这老爷的死和他们无关,可是面对的毕竟是锦衣卫,人家若是要栽你的赃,你能有什么办法?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天空中霞光万道,昏黄的落日洒下最后一片余晖,天气也越来越寒,冷风吹拂,刮得脸颊生痛。
几个差役已经点了灯笼过来,柳乘风在霞光和灯笼的昏暗光鲜下显得有些冷峻。
柳乘风抬起手,目光先是落在赵氏身上,赵氏察觉出异样,惊愕地与柳乘风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害怕,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柳乘风随即朝赵氏淡淡一笑,道:“少夫人身体孱弱,天气这么冷,要不要叫人搬个座来歇一会儿?”
“啊……”赵氏想不到柳乘风要说的是这些体己的话,脸颊不由微微一红,道:“我不冷,站一站也无妨。”
王氏听到柳乘风喊赵氏为少夫人,不由冷哼一声,很是不满,显然在她看来,自己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而赵氏说穿了就是个侍妾而已,哪里当得了少夫人二字。
柳乘风莞尔一笑,看了看暗淡的天空,慢吞吞地道:“天色不早,本官也就不卖关子了,今日把大家一起叫出来,是要拿出杀死郑县令的凶手。”
柳乘风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要查出元凶,却也得慢慢地来,大家肯听柳乘风慢慢道来吗?”
柳乘风没有理会众人各异的表情,负着手慢吞吞地踱步,随即长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实在匪夷所思,首先,我可以肯定,这不是乱党所为。”
所有人都在沉默,虽然各怀着心思,却都盯着柳乘风,似乎柳乘风的话语带着一种魔力。
听了柳乘风的分析,王氏板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眼神却掠过了一丝惊慌。
王氏的身体不禁靠近了帐房杨清几步。
杨清的脸上却是似笑非笑,有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沉。
柳乘风继续道:“不但不是乱党所为,而且这真凶就在你们之间。”柳乘风的目光在内衙众人脸上掠过去。
一旁的周泰有些忍不住了,道;“柳千户如何得知,这真凶不是乱党?”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乱党杀人的手法一向诡异,前几任卫所千户的仵作公文,我也都曾看过,这些人下手很辣,从不拖泥带水,可是在郑县令身上,匕首刺入胸膛时的创伤来看,杀人者应当是第一次杀人,匕首入肉时,凶手的手明显有颤抖的痕迹,正因为这样,郑县令的创口里有多处反复刺骨的磨痕,这是因为凶手过于紧张,手在颤抖,连带着匕首入肉之后,也连带着抖动。”
听了柳乘风的分析,周泰不禁有些信服了,虽然他对尸检一道并没有过多涉及,可是柳乘风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毕竟若当真是乱党,潜入县衙里刺杀县令,自然会派出好手来,这些凶徒是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的。
他不禁道:“只是这一个佐证吗?”
柳乘风道:“还有一个,就是郑县令被刺时,身上明显穿着衣衫,这就是说,郑县令并没有卧床就寝,试想一下,一个刺客突然出现在郑县令的正面位置时,郑县令会做出什么反应?”
柳乘风自问自答,笃定地道:“反抗,郑县令必定会反抗,可是在卧室之中,我没有看到任何激烈反抗的痕迹,甚至郑县令死的时候,连一点的挣扎的姿态都没有,想想看,是什么人出现在郑县令胸口正前方时,郑县令会没有丝毫警觉?这个人,一定是郑县令的至交好友,或是郑县令的心腹。”
柳乘风慢悠悠地道:“当天夜里,郑县令回到了卧房,或许是大夫人将他从赵氏屋中唤回来令他生出不悦,所以他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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