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调整。运输舰的速度越来越慢,慢到了一定程度,飞行姿态重新稳定下来,这时烟囱排放的燃烟大概只有锅炉满负荷运转时的十分之一,对于避开敌人的视野非常有帮助。
沿着河谷飞行了大约二十里,运输舰在岔口转入另一条更加狭窄的河谷,在转向过程中,舰体几乎碰到了右侧的土崖,但少校始终稳坐钓鱼台。运输舰越飞越低,几乎贴着河面飞行,这种状态意味着高度的隐蔽性,但也是一种巨大的冒险:如果敌人识破了它的躲藏路线,从高空直追过来,那么,它们就可以用舰炮对贴近地面飞行的运输舰展开无情的攻击,炮火直射的准度可不是菜鸟飞行员投掷航空炸弹所能够比拟的。
沿着第二条河谷飞行了十多里,少校指挥运输舰“跃出”低洼的河谷,从几座山势险峻的山峰之间穿过。此间,魏斯特意去了指挥室上方的露天观测台,两艘敌舰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很显然,敌人对这艘运输舰大胆的路线缺乏预期,它们一开始高耸的山峰阻挡了视野,绕过山峰之后,发现目标已经钻进了群山之中。当然了,诺曼人不会傻傻的跟着联邦军运输舰钻山谷,那样反而很容易跟丢目标,正常情况下,他们只需要保持原有航向和高度在空中等待时机,一旦目标再度现身,哪怕距离被拉开了,也可以继续尾随其后,利用无线电向友军通报其位置,由上级指挥官相应调整部署——只要它还在诺曼帝国境内,便难逃笼中鼠、翁中鳖的命运。
当运输舰离开这片山峦叠嶂的“巨人丛林”,魏斯再度回首,肉眼已经看不到敌方战舰的踪迹了,但在他的特殊视野里,两艘诺曼巡防舰清晰可辨,这意味着它们还没有被完全甩掉。相比于战术还不够成熟的作战飞机,诺曼人在飞行舰艇的使用上要老辣许多,这两艘诺曼战舰一艘守在接近两万尺的制高点位置,俯瞰着这片多山多水的区域,一艘在离地大约三千尺的高度游弋,而且两艘战舰的横向位置有意错开,只要目标还在那里,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它们重新锁定……
探清了敌我形势,魏斯飞快地回到了指挥室,向少校建议,运输舰继续以柴油机提供动力进行低速飞行,以免因为锅炉运转产生的烟尘而引起敌人的注意,但少校一脸郁闷的告诉他,自己已经按照之前的计划发出了全速前进的指令,司炉工早把新的燃煤填入锅炉了,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逆转这一进程。
魏斯一听,赶忙回到指挥室上方的露天观测台,运输舰的烟囱里果然喷出了浓浓的烟尘,再看远处的敌方巡防舰,两艘敌舰一开始没有变化,几分钟过后,占据制高点的那艘率先调整航向,紧接着,飞行高度较低的那艘也跟着转到了跟运输舰撤离方向一致的状态,两条可憎的猎犬又开始了对猎物的追击!
可惜了!魏斯一拳砸在栏杆上,虽然他之前考虑的是通过两次“捉迷藏”甩掉敌人,但有一锤定音的机会,竟然这样白白浪费掉了。
不多时,奥克塔薇尔来替魏斯的岗。魏斯虽然不喜欢抱怨,但为了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他还是向这位亦师亦友的女中豪杰吐了一回槽。
“你做的已经非常不错了。”奥克塔薇尔安慰道,“因为这个小小的疏忽,我们确实多耗费了一些时间和燃料,但只要最终的结果如我们所愿,这点代价又有何妨?”
魏斯点了点头,持续的工作让他倍感倦怠,加上有点担心小侄子在陌生环境会感到紧张不安,他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回到了先前那处舰舱,看到小男孩正聚精会神地听那姑娘说话。他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她似乎是在给他讲什么故事,时不时还用手比划两下,小男孩几乎全程都在倾听,只偶尔提一两个问题,这模样显得很是乖巧。
须臾,魏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你们在聊什么呢?”
小男孩收起刚刚那种懵懂可爱的表情,用一种小大人似的表情面对自己刚认不久的叔叔。
“上古传说。”姑娘回答道,“在某个特殊的时代,人们不分种族、不分阶级,彼此平等、相互帮助,共同对抗各种可怕的生物。那是一个危险的时代,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也许再过几千年,人们又会迎来一个不分种族、不分阶级的年代。”
“哦,你跟他说这些……”魏斯摇了摇头,言外之意,这种高深的话题,小朋友怎么会懂。
姑娘反问:“和平友爱的信条,不应该从小培植么?”
魏斯楞了一下,露出尴尬的笑容。出于好奇,他问:“你是个老师?”
“哲学老师。”姑娘很认真地回答道。
一听这职业,魏斯看这位姑娘的眼神顿时变得恭敬起来。在他的观念里,哲学,比起上古传说更加深奥,或者说“烧脑”。有一种打趣的说法,能学好哲学的,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神经,也不知眼前这位深藏不露的姑娘究竟是哪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