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只说是爷爷接到了一封信之后,非常激动,然后就准备了这次刺杀行动。至于信的内容,谁送来的信,杨修都不是很清楚。董俷一听就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一锤砸死了杨修之后,命成蠡在营地中保护家眷。
他和王戎各带一百人,就追赶麴义。
倒不是害怕麴义抵不住对方,而是担心麴义杀了司马防,到时候连个活口都找不到。
像这种事情,小孩子肯定不可能知道多少。
但是司马防却不一样……
这家伙是名士,是家主,肯定会知道一些内部。虽然隐隐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可董俷却说不出,究竟是什么问题。士人谋逆吗?这些人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
要知道,董卓在京兆驻扎了七八万凉州军,加上长安三辅之地,凉州陇西屯兵。
二十多万凉州军,还不算上朔方、五原、云中的兵马,加起来怕不下三十万。
这里面的问题,肯定不简单……
官军被杀得四散奔逃,董俷远远的就看见,一面写着司马二字的大纛向弘农县方向移动。
大锤翻飞,从乱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董俷在马上一声巨雷般怒吼:“司马防,往哪里跑?”
那大纛之下,一个五旬年纪的将官策马扬鞭,朝着弘农飞奔。
虽然不知道谁是司马防,可是那一身黄金甲,却出卖了司马防的身份。
狮鬃兽仰天一声暴嘶,声若野兽咆哮。快若闪电一般,很快就追上了那一支人马。
四五个将领飞马冲过来阻拦,却被董俷挥锤扫落马下。
那狮鬃兽不断的在奔跑中提速,由于没有披挂重甲,速度快的惊人。
从杀死那阻拦的将领,到冲入敌军之中,只是一刹那的功夫。擂鼓瓮金锤挂着风声,只听华棱棱一声锁链响动,锤头突然飞出去,一路若劈波斩浪一般,把横在前面的官军纷纷砸落下马。但也就是这刹那间的功夫,前方已经能看到弘农的城墙。
司马防狠狠的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胯下战马吃痛,疯了似的往前冲。
董俷甩掉了手中的链子锤,抬手从马背兜囊中抽出投枪。脚踩双镫,猛然长身而起,那鬼哭矛带着历啸声,顺势就飞了出去。这一矛,是对准了战马,董俷本想活捉司马防。
可是那战马在奔跑中突然一个马失前蹄,跪倒在地上。
鬼哭矛带着巨大的力量,没入司马防的后心,将他钉死在地上。
董俷有点懵了……
一股怒火在胸中涌起,单手锤轮开了一阵凶狠劈砸,打得那二三百亲兵四散逃窜。
既然已经追差不到真像,那也就不用再顾忌什么。
拨转马头,董俷从地上抄起流星锤的锤柄,而后纵马朝着弘农县城就飞驰而去。
城门紧闭,有城头上的士兵看到司马防被当场杀死,早就四散而逃。
金锤在地上滑动,发出隆隆声响。
眼见着城门就在前方,董俷突然一绕锁链,单臂用力大吼一声:“流星锤……”
这流星锤,可不是指的兵器流星锤,而是长恨锤中最后一路锤法里的招式。那一百多斤重的锤头诡异的离地而起,以董俷为圆心,呼的起了一个半圆,若同流星赶月,轰隆就砸在了那城门之上。
弘农地处关中,自光武皇帝之后,鲜有战事发生,城防松弛。
那城门年久失修,在蕴含万钧之力的大锤砸在了上面的一刹那,轰隆一声倒塌。
董俷冲入弘农城,这时候巨魔士、背嵬军也都追赶上来。
“包围司马家,一个也不留!”
士人们,你们真的惹怒了我……不要以为我脾气好,不敢拿你们开刀,这一次,我就要让司马家族从此烟消云散。
司马家在弘农很有名气,仪门就位于主街上。
门楼上那写着‘司马’二字的横匾极为醒目,一眼就可以看到。
董俷这一次是要开杀戒了。此前不论他对士人如何的反感,却从没有赶尽杀绝。
但对于司马家族而言,必须要如此。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个后世冢虎司马懿,也不能放过司马家族满门。
既然杀了司马防,那董家和司马家的仇恨就不可能再有缓和的余地。与其将来让司马懿来算计董家,老子今日就把司马家族斩草除根,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来。
一时间,弘农城中杀声震天……
这一场杀戮,直到夜半时分方才止息。
弘农县令被麴义抓住,押解到了董俷的面前,战栗着,不敢抬头观看。
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天际。董俷端坐在狮鬃兽背上,冷峻的目光,若万年玄冰。
“主公,这是从司马家宗祠中找到的东西。”
王戎捧着一卷沉甸甸的竹简,走到了董俷的面前。
自有巨魔士举起火把,走到董俷身后。打开竹简,董俷一眼认出,正是司马氏族谱。
弘农司马,源于上古时帝高阳之子重黎,曾为五官之一的祝融。
唐尧夏禹时,有五行之官,分别代表传说中的五神。《左传》中也有相应的记载,这五官分别是木正句芒、火正祝融、金正蓐收、水正玄冥,还有土正,后土。
司马氏,世代担任祝融。
周朝是曾为司马,被赐以官族,因而以司马为姓氏。
自司马防上推四世,从东汉安帝时,有征西将军司马均,司马均之子司马量、司马量之子司马隽、司马隽之子,就是司马防。这是司马氏直系一支,简单而明了。
从司马防之下,尚有八个儿子,倒是多子多孙……
长子司马朗,比董俷小一岁。董俷眯着眼睛往下看,却看到了那个他一直在找的名字。
次子司马懿,生于光和元年。
算算年纪,今年应该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之后尚有六人,司马孚、司马旭、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
其中最小的司马敏,只一岁;司马孚十二岁。
收起族谱,董俷突然开口:“弘农令,你知道我是谁?”
麴义已经报出了董俷的名号,那弘农令跪在马前,惶恐的说:“下官知道武功侯大名。”
“那就好……我不和你说废话,也懒得问你是否知道今夜所发生的这些事。只问你一件事情,可曾认得司马家宗谱上的这些人?”
“下官认得。”
“那好,给我按照族谱中的名字,挨个的辨认。”
说着话,董俷把那滴着鲜血的金瓜轻轻敲击马镫,细目眸光炯炯,凝视那弘农令。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董俷嘴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弘农令,让这年过三旬的弘农令,更是胆战心惊。
眼前这位大爷,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十几万人被他一下子坑杀,俨然就是传说中的白起重生。
天晓得司马家是怎么招惹了这位大爷,虽然隐隐有些了悟,可弘农令却不敢说话。
“麴义,派人去请夫人她们前来,就在县衙居住……你再带四百人,搜索司马家的住所。凡司马家的人,一个不留;仔细搜查,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喏!”
麴义很累,但是很开心。
董俷越是这么用他,就说明自己越来越受到董俷的重视。当初答应组建背嵬军的决定真是英明。看那些还在塞外挣杀的人,虽然官职高,权力大,可怎比他现在这心腹的身份?
麴义应命而去,带着人仔细的搜索。
王戎则带着五十个巨魔士,手持横刀,跟在弘农令的身后,辨认那府中的尸体。
董俷就立马仪门之外,面色阴冷而沉静。
司马家满门上下,连带家仆奴婢,共二百三十七人。
弘农令在死尸堆里共请点出一百四十一人,尚有九十六人不知所踪。
其中,属于司马氏直系中的人,宗谱里共五十三人。而尸体中辨认出来的,有四十六人。
加上司马防,共四十七人,也就是说,还有六人没有被杀。
董俷不由得横眉蹙成了一个川字,阴声道:“那六个人是谁,可曾确证出来?”
“主公,这六人分别是司马防的妾室张玳,长子司马朗及其妻子柏氏,次子司马懿,以及张玳所出的两个幼子,司马通和司马敏二人。据说,司马朗带着老婆和司马懿去了汝南,那是柏氏的老家。张玳则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娘家,就是天水张氏。”
司马懿居然不在家?
董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所以下了这屠门令,就是因为司马懿这家伙,居然不在弘农?
这下可好,三个在天水,还好说一些;另外三个却在汝南,似乎就有了一些麻烦。
董俷咬着牙,轻声道:“可确证过?”
王戎轻声道:“末将刚才派人询问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司马朗夫妇和司马懿,早在去年年关前就去了汝南,至今还没有回来。张氏则是在一个月前离开了弘农。”
“这老儿,好大的运气!”
王戎不由得一怔,心道:主公说的老儿,又是什么人?
在董俷的心中,司马懿就是个老而不死的家伙。历史上活生生的熬死了曹操,熬死了曹丕,熬死了诸葛亮。天下再无英雄的时候,这家伙才算出来,篡夺了曹魏江山。
这家伙的运气,可真的是很好啊……
正在董俷懊恼不已的时候,突然见麴义急急忙忙的从仪门内冲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主公,末将在书房的火盆里,找到了这封信。
信少了一半,还剩下半张纸。董俷接过来,就着火光把那半纸信瓤抖开,仔细观瞧。
……李郭业已心动,皇甫可为内应……冀州……恶虎退路已决……董家子……望公决断。
信由于被烟熏火燎,已经模糊不清。
董俷费力的辨认出了里面的字迹,不由得遍体生寒。
特别是那落款的名字,董俷更是吓了一跳。居然是袁隗的私印,那老儿不是已经死了?
落款日期,是在一月中。
董俷的心里开始犯哆嗦,死了一年多的人,居然,居然还能写信?
李郭,是谁?
皇甫,是谁?
恶虎,又是谁?
这信里的内容,让董俷懵了。
可他同时也清楚,这封信中的阴谋,矛头直指老爹。
难道说,难道说……
在电光火石中,董俷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除了些许疑团尚存,所有的内容一下子明了。
李傕郭汜?他们心动什么?
对了,据说此次老爹的寿宴,好像也召李傕郭汜前往雒阳……慢着慢着,我好像明白了!
难道是老爹要杀李傕郭汜?
为什么?这二人可是手握重兵,占据三辅的大将啊。好吧,且不管为什么杀李傕郭汜,李郭心动,说明这二人已经存有反意。冀州指的是袁绍,恶虎又是什么人?
董俷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甚至不知道董绿前来。
“夫君,夫君……”
“啊!”
董俷猛然醒悟过来,手颤抖着,一把抓住了弘农令的衣服领子,“我问你,李傕郭汜有没有从这里路过?”
那弘农令被董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李郭二位将军,在五天前从曹阳亭路过,如今应该已经到了雒阳。”
“麴义,立刻收拢弘农军,连夜启程,火速赶到函谷关……务必要将函谷关拿下。”
麴义不解其意,可是从董俷的神色中,却看出问题非常严重。
“喏!”
立刻点齐人马,并带着那弘农令,把弘农县所有的兵丁全部集中起来,趁着黎明曙光,向弘农郡前进。
“成蠡,立刻派出探马,沿着我们来的道路,打探消息。”
“喏!”
“王戎,你和成蠡带三百巨魔士,保护夫人他们火速赶往函谷关,等候我的消息。”
董绿的脸色惨白,抓住了董俷的手。
“夫君,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鬼了,见鬼了……死人居然还能跳出来闹事?我要立刻赶往雒阳,希望还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