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别声张。”
“那自然,那自然……”
典韦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兄弟,甚时候,咱俩比一比?”
“比?比什么?”
“当然是比武……我看兄弟你的武艺不差,那双锤可真有份量。嘿嘿,心痒,想过过招。你也想必能看得出来,自从我兄长受伤以来,就一直没人和我交手。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了对手,我怎能放过?再说了,你现在才十四岁,就有如此勇武,等你长大了……我才不和你比试。”
这小子傻吗?
董俷不由得认真的看了典韦一眼,这小子,别是扮猪吃老虎吧。
“等到了凉州,我一定和哥哥比个痛快。我那里有个很大的校武场,还有几个手下,也都不算太差。哥哥若想和人比试,找到我,嘿嘿,那可算是找对了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典韦乐得合不拢嘴,对于武人而言,能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一辈子的幸事。
已经进入了十一月,豫州下起了雪,很大。
看到这满天飘扬的雪花,董俷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偶尔停车休息的时候,他总是牵着象龙,一个人站在雪地上发呆。
典韦等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向董铁打听,“铁兄弟,董公子这是怎么了?”
董铁也是神色悲戚,轻声道:“去年的这个时候,主人的姐姐和姐夫被人害死了。象龙原本是主人姐夫的坐骑,后来送给了主人。遇到这种天气,主人是想念姐姐了吧。”
“啊?董公子那么厉害,姐姐怎会被人害死?他没有报仇吗?”
“主人想报仇,可是却报不得!”
董铁把去年此时在金城的遭遇说了一遍,虽没有说韩遂的名字,却点出了那人名士的头衔。典韦不是很清楚,可典偱却很清楚。被董俷姐弟的深厚感情所感动,他突然拉住了典韦说:“我一直因为自己不能行走而自哀自怨,可现在看来,我又何其幸运?至少,你我一家人都在一起。好似董公子这样,实在是,实在是……”
典偱连说了好几个实在是,却说不出后面的话。
典韦一拍腿,大声道:“我典韦在此发誓,他日定随董兄弟踏平金城,报仇雪恨。”
董铁微微一笑,“那主人一定会非常开心。”
隐隐之间,典家老小和董俷的距离,又被拉近了些。
大雪封路,行路很艰难。
到达圉城的时候,一行人都是人困马乏。
董俷让董铁带着典家老小和刘氏一家在圉城的客栈中休息。他和典韦,来到了蔡邕府上。
乍见典韦,可真的是把蔡邕吓了一跳。
幸好有董俷那个丑劲儿垫底儿,而蔡邕的学养更是高深,故而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但心里却在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
落座之后,有家仆送来了温酒。典韦嗜酒如命,自然很畅快的喝了起来。董俷却神色严肃的把前往已吾前前后后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然后看着蔡邕在那里沉思。
黄劭在一旁倾听,开口道:“主公,太平道和官府勾结,早已经不是一件秘密的事情。这些年来,张角宣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其内,分八大弟子三十六渠帅,你说的那个李大目,就是张角手下的八大弟子之一。”
看起来,这黄劭是真心臣服。
董俷有个好处,他不信任你的时候,怎么做都是破绽。可如果他相信了你,就会立刻道歉,并委以信任。
当下起身,朝黄劭深施一礼:“黄先生,俷此前不信任你,非是你出身贫寒,而是因为你委身太平道。如今国家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内有党争、宦阉、外戚之乱,外有匈奴、鲜卑、羌人等异族窥视。似张角这等妖人,以邪教蛊惑百姓,满足其一己私欲,其心当诛,其心当诛!我等鄙夫寒士,应为国效力。哪怕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枉来人世一遭。自乱家门,可谓雪上加霜,置我家国、百姓与何地?”
这话说的很直白,若按照名士的角度,一个字:俗!两个字:很俗!
但蔡邕却瞪大了眼睛,典韦停住了饮酒。黄劭更是匍匐到董俷身前,放声大哭说:“劭自幼家贫,故而心生不满。张角兴邪说,劭非但不阻止,反而与其狼狈为奸,实该万死!今聆听先生教诲,更有主公仗义斥责。劭非草木,安能不辨忠奸。愿效死命于主公麾下,他日若有违背誓言,天可诛之,地可灭之,人人可杀之。”
蔡邕非常快活的捋着胡须,连连点头:“贤侄,只今日一言,邕如醍醐灌顶,当真是爽快,浮一大白……哈哈哈!不错,想我等士大夫,世代受朝廷恩典,如今国难当前,却还在内斗不休。倒不如你这小子能看的清楚,邕是惭愧,惭愧!”
董俷扶起了黄劭,“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当作是放了个屁,没有了。从今以后,你黄劭是我董俷的黄劭,而不是太平道的黄劭。黄先生,俷还想请教一些事情。”
“劭知无不言。”
“那太平道往日,是如何敛财?”
黄劭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董俷的意思。他沉吟片刻后说:“主公,据劭所知,太平道往日敛财,大都是贩卖私盐,走私武器,还有是从信徒手中获得。虽偶尔会在边塞袭击一些城镇,倒也不是很过分。只是这一次,他们的手段过于暴烈。”
蔡邕的手一颤,一根胡子给揪了下来。
但他并不觉得疼痛:“黄劭,你的意思是说……”
“若劭猜测没有错误的话,只怕太平道起事,已经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