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九年九月中旬,在家陪伴董月茹母子数日之后,易飞也是踏上去宁武的道路。
而这也并不是易飞要走,而是闻讯赶来的董卫国一再催促之下才成行。董卫国甚至不顾董月茹月子期间,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董月茹,男儿当重事业,这样牵绊着易飞前进的步伐。在董卫国看来是不可原谅的,也不附合他们这个利益团体的前进。
而易飞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着实安慰了一会儿心情低落的董月茹。其实易飞之所以恋栈不去,虽然想和妻儿多团聚一会儿,但更多的却是等待着暗影对整个山西镇的情报搜集工作的完成。
而前日,也是终于接收到所有情报,在仔细研读了一遍情报之后,易飞也是终于胸有成竹的前往镇城。
山西镇的实力划分基本为三个部分,其中最强的自然是大明官府,但是可笑的是,竟然不是以总督张维世为代表文官体系。而是由山西巡抚俞世天为首的本土官僚体系,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纠积体,集合了官僚、商人和地主士绅等力量的巨无霸,操纵着整个山西的军政税大权!财力、人力最为丰厚,而且根深蒂固,不可撼动!
第二便是属于大明朝廷的阵营了,以张维世为首的外来文武官员,易飞也是包括在内。但是这个集团却是没有上面的那个根基深厚,若是没有易飞强横武力的支持,这个势力也根本上无足轻重,影响不了山西的走向。
第三个就是镇守太监了,不过品级不高,但是实际权力相当大的镇守太监绝对可以算是响当当的角色,他代表着皇权,就算是俞世天等闲也不敢跟他叫板。
“还真是复杂啊!不过,也越来越有意思了!”易飞冷笑着,这些都是他需要解决的内患,但是似乎目前一个也是动不了。
自大明中叶起,武人的地位便每况愈下,到了后期更是文人视之如奴。但是武人吃空饷、喝兵血却是由来已久,已经成了一种默认的潜规则了!历来也是没几个人敢于对武人的麾下进行核查,这好象是一个雷区一般,谁敢触碰,不是炸的粉身碎骨,便是只能在各方压力之下黯然引退。
尤其是到了崇祯年间,武人越发的跋扈起来。而对于手握重兵的武将。就连皇帝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不象文臣一般,数个锦衣卫已经可以让其束手。但是武将却是备受优待,只要部下损失不大,那就算兵败也只会是不痛不痒的斥责几句,然后便命其带罪立功!
而山西这个地方却更是扭曲,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文武官员几乎是拧成了一条绳子。比如范家,范永斗在一次次与建奴的交易中获利巨大,赚回来的银子更是可以堆积如山!
但是范永斗却是十分的聪明,隔三岔五便有仪金献上,而且不是只针对上官。下面的小官甚至小吏都是有一份在内,而且年底更是有一定比例的分红出来。靠着这一手,不仅将文官全部买通,更是将武人也是大部分倒戈而向。
靠着文官遮掩,镇边武将默许,范永斗的粮草生意也是越做越大,而且越做越见光。在天启年间,建奴碰到了比大明还要严重的灾荒,那些年的建奴几乎已经走到崩溃的边缘,辽东斗米十数两银子!这是何等的卧糟数字?!
但是在绝境中,却是碰到了主动接洽的范永斗。宁是靠着范家源源不断的粮食,建奴也是硬生生的熬过那段最为艰难的日子,成功的挺了过来。虽然灾荒依旧,但是在范永斗的倾力支援之下,一个多月之后,粮价竟然一路下跌至一两一石,比大明境内还要便宜!
在灾年之中,还能有这个价格的粮价,范永斗出的力气之大,可想而知!而满清从穷的叮当响,然后数年便组织出了一支铁甲参军,这孙子也是功不可没。不遗余力的将建奴最需要的粮食、生铁,武器等送于建奴,这种忘我的孙子作风也着实感动了一代代的我大清圣君们,后来封了他一个二品官还真是对的起他们这份如老狗一般忠诚的心。
而且满清的气运也是确实厉害,穷的叮当响的努尔哈赤竟然可以碰上不动如山的袁都督,靠着这个如同运输大队长一般的袁都督,老奴也是在宁远抢到了百多万石的粮草和数百万的银子!
靠着这些银子向范老狗买粮和铁料,兵强马壮之时再南下抢大明,再用抢来的金银向范老狗买军需品,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以战养战,越来越强大!
扯远了,可以说,如今的山西范永斗基本上可以作到一言九鼎,比皇帝的话还要管用。而围绕着他形成的这一利益集团,也着实让众多参与之人发家致富奔过了小康,所以这个利益集团那绝对是十分的牢固,几乎是外力不可憾动!
但是易飞并不认为这些人真的外力无法憾动,之所以无法憾动是因为外力不够强!若是数万大军在手,这个财力人力雄厚的集团也不过是一张厚一点的纸罢了,并不难捅破!
但是可惜的是,易飞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不过,这并不代表易飞什么事也做不了。恰恰相反,这个看似牢不可破的坚墙却是已经被自己敲出了一丝隙缝,而且易飞觉得就算对方已经发现,也不会太在意。
毕竟这远远没有触碰到对方的底线,只要小心操作,将这一丝隙缝变得越来越大也不是不可能。
等到他们发现事情不对之时,恐怕就已经晚了,再想反击之时,就会发现。易飞也早已经不是这个时候力量不足的时候了,一个虽然比他们瘦弱的多,但是手中长剑却是无比锋利同等级甚至更庞大的巨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猪长的再胖,可会有人害怕?人们养猪,从不怕其肥,猪越肥,吃起来肉才越会多!”易飞轻轻的将手中的情报撕的粉碎,嘴角更是露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