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美国海军的将领来说,因为日本海军给予他们的打击太沉重了,所以以金上将为首的海军将领早就对日本人恨之入骨。本来他们还正积极计划着要趁日军在陆上取得胜利正处于骄兵状态的时候给日本海军一个惨痛的教训,这个时候,政府的缔和决定对于他们变成了一种嘲讽和耻辱。
刚听说缔约之事,金上将的反应相当激烈,在不合规矩的发给白宫的电报中,他放言,称“政府如果执意如此,我们海军人将无法答应。因为我们将无法面对已经战死的战友。因为日本人的关系,太平洋舰队已经重建了两次,日本人给予我们的耻辱,我们曾发誓要加倍讨还回来。可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让我还怎么去统御部下?我们美国海军又将如何在世界上立足……”
美国海军人特别仇恨日本人,太平洋舰队因为日本人的原因两次重建还在其次,最令他们无法忘怀的是珍珠港海战中日本人的不宣而战。用一个普通美国水兵的话来说:“我们并不惧怕失败,但是我们不能容忍日本人用偷袭的方式来击败我们,这绝非军人所为!”
一个普通水兵都有这样的认识,更勿论那些将领了。所以如金上将多言,如果政府执意要与日本缔约,他自己都无法过心理这一关,又如何去统御部队?
史汀生和金上将说的其实都是大实话,只是在所罗门看来却绝非如此。为十五万美军士兵的安危着想,他可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做错了,而“投毒事件”的爆发更令他在反华一事上能够变得理直气壮。于是史汀生和金上将的质疑在他看来就成了对他权威的挑战,是对他代行总统之权的不认可。因为现在还只是代总统,所以他是不敢动史汀生和金上将的。不过毕竟是混迹政场多年的老政客了,他自有办法应付这种局面。于是就有了这场应景的会议。
个性决定了风格,不同于罗斯福的润物细无声,或许有“不劳而获”急于证明自己的原因,所罗门执政以来的表现颇为咄咄逼人。
“我知道(和日本秘密缔约)在军队中反应很大,”会议伊始,他便直切主题:“我要说的是,就是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依旧会如此选择——”说着,他转身手指身后的巨型世界地图,右手持教鞭在北太平洋区域一圈,道:“看到没有,这里原本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圈,这里有我们的亚洲果盘,也有我们的亚洲渔场,还将是我们除美洲外最大的市场——可是现在,这里属于谁?中国!诸位先生,凭什么?我承认,在这场对抗法西斯的旷世大战中,中国人确实付出了许多,可是,他们是付出最多的吗?不,付出最多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
有智者曾经说过,每一个杰出的政治家都首先是一个出色的演说家。在这一点上,所罗门显然也没有例外。只是,今天他的听众可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在上面兴奋的讲了足足二十余分钟,下面的人却少有被感染的。
而在他问到“诸位先生还有疑问吗”时,金上将毫不客气的道:“总统先生,我有话要讲。”
“请说。”
“我承认您说得对,可是非要采取战争手段吗?我说这话绝没有畏惧和中国海军作战的意思,可是,我觉得这至少得放在彻底击败日本之后。总统先生,我曾经给您发过电报阐述我的理由,那些理由难道不能够说服您吗?”
“将军,您的电报我认真看了,我承认您说得很对。但是,站在美国总统的立场上,恕我不能接受。首先,我绝不能漠视十五万美国小伙子的人生安全;其次,如果我们还想夺取原属于我们的亚洲利益,还有比现在更好的选择吗?难道您觉得中国人会在击败日本之后将关岛、中途岛还有菲律宾还给我们?”
“可是,日本人曾经夺走我们成千上万的年轻士兵的性命,而且他们在亚洲各地的暴行已经引起了全人类的愤怒——”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被仇恨蒙蔽眼睛,我们更应该着眼于未来。”
眼见两人的嗓门越来越高,海军部长诺克斯站出来打圆场,说:“总统先生,金将军,争吵解决不了问题,你们先请坐下喝杯水。总统先生,诸位将军,既然和日本缔约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我觉得再讨论起对错已经于事无补。我们当前应该做的是考虑如何尽量利用,我以为,也许这是我们兵不血刃的夺回战前丢失的亚洲利益的机会。”
诺克斯的论调很新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成功的分散了所罗门和金上将的注意力,诺克斯侃侃而谈:“我的想法是,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向中国政府施压,通过外交手段取得战前丢失的岛屿呢?中国政府正集中全力反攻日本,我想这个时候他们更不愿意和我们对敌。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和中国在缔结一份协议……”
诺克斯话没说完众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少人当时就听得眼睛发亮,金上将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时,久未发言的麦克阿瑟忽然问道:“可是,中国人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