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动了他的禁脔,那么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实在很难预料。觉得有必要劝解他,省得他再做出令宋哲元万分恼火的事情,李铁书拍拍他的肩膀说:“旅座,一切从长计议,万不可意气用事啊,你现在可是近万人的头……”
他话没说完,欧阳云已经听出了话外之音,苦笑道:“铁书,谢谢你的提醒,你放心,我不会愚蠢到再次去日租界打开杀戒的,我是担心啊!你想想,我们学兵旅防守如此严密的军营,小鬼子竟然能混进来,那不是意味着,华北之地根本没有所谓安全的地方——我们手中有枪,还可以反抗、采取措施,可是那些平民老百姓,他们怎么办?还有,还有三天考察团就要出行了,现在恋云出了事,这英语翻译就没了着落。”说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旅座,你这话说得很在理,如此看来,我们29军任重而道远啊!”吉星文说着,也叹了口气。
李铁书说:“如果是为英语翻译的事,这里倒有个现成的人选。”
“谁?”
“潘媚人啊!”李铁书指了指正端着一只盛满手术器材的手术皿走入手术室的潘媚人说。
欧阳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了,不过因为心有旁骛,一直没有太过注意,听他这么一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问:“你是说潘媚人会讲英语?”
“应该会吧,我听小李他们说,潘媚人早上起来都抱着本厚厚的外文书早读呢,我昨天也碰到了,注意了下,她读的就是英文。嗯,等手术结束了,你问问看。”
人类的情感不知道是不是也会进化,从表现的方式上看,好像是这么回事。欧阳云标准的现代人,关于爱情林林总总的表现方式都甚熟悉。他无聊的时候瞎想,会有这样的感悟:二十一世纪的人们,特别是年轻女人,实在是幸福啊,至少在追求幸福爱情这一方面,无须像前辈那样顾忌许多,只需要大胆的说出来就可以了,有比较前卫的,甚至敢于做出来。于是,诸如接吻、拥抱之类比较暧昧、小资的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实在算不了多大的事。
或许正因为此吧,潘媚人那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显得特别羞涩的神态就分外的引他注目,让他心中那随着年龄滋生的野草疯一样的生长,逐渐茂盛成一股特别的力量。
顾恋云手术以后一个小时的样子,在医务室的走廊上,欧阳云和潘媚人进行了一番对话。
“潘小姐,听说你会英语?”
“嗯!”
“对白怎么样?和外国人说过话吗?听得懂吗?”
潘媚人大胆的看着他,乌黑的眼珠格外的有内涵,里面是一种欲语还休的神采,这神采对欧阳云来说,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我和司徒校长用英语说过话——欧阳教授——”
“嗯?”欧阳云鼓励地看着她。
“请叫我媚人吧,我是您的学生呢,”说完这话,女孩的头低了下去。
欧阳云看着她,觉得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心里,轻轻的撩拨着里面的野草。“你们的毕业考试是在六月底吧?媚人,我想请你帮个忙。”
“教授的事就是我的事——”女孩的语速很快,声音又低,话没说完,她的脸又更深层次的红了,看了他一样,便把头飞快的垂了下去——是不是觉出了里面的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