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显然听到了暮山的话,但也只是身子微僵了僵,面上却是半点不显。有那不着调的在一边嬉笑指点,她也不生气,只扶着悟心慢慢的往人皇山上走。
这一刻,她只觉得幸福极了,这是她自做了罗刹后就再没有过的。她一直不明白,父王何至于为母妃就要带着整个罗刹国改了道途,却原来世间真有这样一等人,他们的爱可以抚平心上的疤痕。这样的爱与旁人来说兴许不值一提,于她这样的却犹为珍贵。尽管这种爱,只是一种大爱,并非儿女间的情爱。可有那么一个人甘愿为你赴汤蹈火,这种心灵的抚慰实在是如久旱逢甘霖的裂土,是留它们待在大地上的一滴水。若悟心没有渡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想来她再不会听父王的劝导,将成为穷胸极恶的大魔头。她是这样想的,便又照着这想法跟悟心说了。
悟心听了,呆了半响,这方双手合拢道了声“惭愧”。
“不惭愧,不惭愧,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过,你真的不是贪恋我的美貌?”翠云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可这并不重要,她向来只信自己感受到的,无论真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贫僧一时亦分不清。只一切皆为虚妄,施主莫沉迷其中方好。”悟心笑着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反正我觉得是真的就行。”翠云笑眯眯的道。
暮山听了他们的话,扭头问云草:“师傅,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没听懂。”
“你听的懂才怪,我都没听懂。不过这世间有些事便是如此,你觉得不可能,可它偏偏就发生了。大概是因为每个人所求不同,所知也不同,我们觉得奇怪,兴许别人还觉得我们大惊小怪。众生皆苦,不可妄议啊。”云草摇着头道。
“师傅,我觉得空生大师说的对,你确实与佛有缘,特别会忽悠人。”暮山点着头道。
“你这个不知道'敬畏’为何物的小鬼,怕是从来都未怕过什么吧?”云草点了点他的眉心道。
“那当然。”暮山昂着头道。
“真羡慕你呢。我怕过,我娘就是生我的时候死的,我自知道有死这回事就开始怕了。”云草摸摸他的头。
“难怪你每每做事都是缩手缩脚,全没有半点仙人之风。偏你还长着一张仙气的脸,加上你这浑身的气韵,着实违和的很。真是的,死有什么可怕的?”暮山一脸可惜的看着云草的脸道。
“好啊,总算是把你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原来你就是这样看为师的?”云草生气的偏过头。
“师傅,你又诈我?”暮山站住脚道。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也说的是实话啊。”
“我可是你师傅。”
“我还是你徒弟呢,有你这样跟徒弟计较的师傅吗?哇,好多人。”暮山说到一半忽然指着山下道。他们这一路走,竟是已经到了山顶。
“云草,你几时收了这么个弟子?”一个妩媚的女声忽然从远处传来。
“风前辈,之韵。”云草欣喜的朝旁边看去。
“风前辈好,之韵好。”暮山见云草认识,忙跟着躬身行礼。
“我可是叫你师傅阿姐,你怎么也喊我名字,该叫我师叔才是。”宋之韵笑嘻嘻的摸着暮山的头道,心里想着该给点什么当见面礼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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