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没了影。
她只好又一路往上瞧,等到了山顶,就见着山顶上叠着层层的云,瞧着好似一片海。一阵大风刮来,云海里便泛起了波。渐渐地,云海里的云聚集在一起,慢慢的化为了漫天鹅毛大雪,像是勾连天地间的瀑布一般,呼啦啦的往雪山上垒。
眼瞧着雪山都耸进了云里,一股暖风忽的吹来。一朵雪花化为了水,接着是第二朵…等太阳出现在云海上的时候,云都散了去,雪山开始出现一条条的小溪,雪水欢快的往山底下流去,汇聚在一个较大的沟里。随着雪水越来越多,那条原本不算细窄的沟越来越宽,最后慢慢的形成了一条河。
春去冬来,秋收夏藏。曾经的小河沟变成了真正的大河,它绕过了高原,穿过了群山,流过了一望无垠的平原,一路往下游着,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游子一样,不停的往前走着,即便它终见着了大海。每到春天雪融之时,每到盛夏大雨滂沱之时,每到秋冬河床安静不曾摇晃之时,它都向世人展示着它顽强的生命力。奔腾的河水,永远生生不息。
早在黄河抵达大海的时候,云草的“天眼”似乎就消失的。虽犹坐在云台之上,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滴水,随着奔腾的河水一路前往大海,最后又从海水里剥离,一路往上飞,待与其它的水滴融合成云后,还未在天上飘两下,就又或化雪化雨,回到了黄河里。如此往复,连着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一滴水的时候,忽的就遇见着一个老道。
这老道穿着一身青衣,驾着一条小船,虽则黄河之水奔如狂牛,那小船亦是不急不缓的行在水上。云草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又要化气成雨的时候,老道忽的唱起了歌。她想了想,趁着浪起,跳进了老道置于桌上的茶杯里,这才细细的听起老道的歌声来。只可惜那老道的歌声犹如蚊子嗡嗡嗡,听了半天也没个究竟,只得两三句:“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还未等她来得及细想,就见那老道弃了鱼竿,从身后取了一把三尺的长剑来,纵身跳进了水里。
入水也不往下沉,却似踩在平地一般。只瞧着又像是喝醉的酒一般,顺着河水一晃一晃的,手里的剑也毫无章法的舞了起来。只细瞧,又好似在打压潮头一般。云草自己也练剑,于剑术一途上也算略有些造诣,彼时却看的云里雾里。若不是因着还记得自己在云台上悟道,险些以为这老道不会使剑。念及此,也不再刻意的去看剑的走势,而是仔细的将老道的一招一式记在心里。
老道却不管云草想甚,只自顾自的耍着剑。慢慢的,原本悠游的剑忽的急了起来,带起的河水犹如急雨一般漫天飞。云草在一边看着,却仿佛看见着滔天的洪流一般。只觉得这柄剑就跟黄河每一次奔赴大海时一般无二,无论是群山峻岭,还是高原平原,一往无前。即便是到了大海面前,亦是不输半点气势。
老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云草正想着问问他是谁的时候,这才察觉自己还是一滴水,自是口不能言。老道却是摇摇头,手一翻,茶杯里的水滴就落入了河中。他自个却是拍一拍手,驾着那条小船消失在河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