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黑夜至白天,月亮至太阳,因着等待的焦急,竟难熬的仿若几个世纪般。
等好不容易天放亮,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
熬了一宿的胡长荣和庄晓峰走了出来。
“我们子朗怎么样了?二老上前双双抓住胡长荣的手,焦急万分。
胡长荣摘下口罩,长长地叹道:“很抱歉,我和医院里的医生研究了很久,只能确定那是我们未曾见过的病毒,至于治疗的药,很抱歉,暂时无解。我还得和美国的老师联系,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胡长荣刚把话说完,有病在身的丰夫人终是没能撑住彻底昏死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又把丰夫人检查一番,直至确定病情稳定之后才松了口气。
倒是丰爸爸,一夜之间连番打击,竟是隐隐的白了头发。
好不容易等丰夫人稳定之后,他才得空出去休息。顾瑾看完丰子朗去找他的时候,所看到的便是他一根烟一根烟地抽着。
这样的状态,她曾看到苏黎生如此过。
大体都是陷于无比艰难的时候了才会这样。
顾瑾看着围绕在他旁边的青烟,以及那发丝上隐约可见的白发,看着看着也是红了眼。
她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默默地站在那里,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就好像自己任何一个动作对别人都是一种打扰。
“子朗上次出事的时候,我和他妈妈商量着啊,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他再出事。所以想尽各种招数哄他回家继承家业。”
丰爸爸早已知晓顾瑾站在那里,对着窗外的风景长长一声叹。
“好在他也想开了,主动提出要回国。当时我们还在想国内好啊,国内安全。没想到,竟也是这般不安全。”
顾瑾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终是没忍住,缓缓上前,说道,“伯父,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他。”
丰爸爸默默把烟掐掉了。
回头,细细看着顾瑾,他叹了声,“小瑾,你别自责。这件事错不在你,错的是庄敏。你这一路走来也是不易,我们都明白。我想子朗如果还醒着,他也不希望你为此伤心自责。”
“可这件事,终归我是导火索。子朗爱我,所以才会那样……”
“你也说子朗爱你了。爱一个人不就是愿意为心爱之人上刀山下火海吗?如果他妈妈遇到了和你一样的情况,我只怕会比子朗做出更为可怕的事情来。”
丰家人对大度与宽容是顾瑾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
默默看着这个一夜之间又老了很多的老人,顾瑾心中酸涩,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倒是你……”沉默间,丰爸爸的声音再度传开,顾瑾抬头时,只见他望着自己苦笑,“子朗万一真有不测,我担心的是你会活在内疚之中。”
“不会的。”顾瑾说,“子朗一定会好的。我始终坚信。”
“小瑾,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丰父默默地看着顾瑾,眼中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又不敢说。犹豫了很久很久之后,至今他双眸微微沉下,忽而长叹一声,“如果子朗真的活不过一年,你可愿意嫁给他,尽可能地让他这一年过的舒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