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道。
“听说当时跟你上山的,一共十四名大臣,回来时,却少了参知政事徐良,有这事么?”朱氏问道。
赵谌不正面回答,却反问道:“母亲问这作甚?”
“为娘只问你,是,或不是?”,朱氏正『色』。
赵谌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么说来,是你让他脱身离去?”,朱氏有些慌了。赵谌再次陷入沉默。
“儿啊!你万万不可这么干!你让徐良脱身而去,必是为了征召军队!你知道这是干什么吗?父子之间,怎能兵戎相见?不管你父作了甚么,他到底是你父亲!你召军队来作甚?勤王吗?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你父,怎么处置为娘?”朱氏疾声道。
赵谌面无表情,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朕只能先国后家。”
朱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儿子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又一手抚养长大,这孩子聪颖好学,但从来没觉得他还有这样一面。先国后家?什么意思?莫非等你把军队召来,将你父赶下皇位去?
缓缓将起身来,朱氏忧伤不已,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她能怎么办?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哀声道:,“天气凉了,你依时加衣强饭,不要坏了身体。”语毕,移步往外而去。
赵谌起身相送,至门口时,低声道:“太后回去,只需对太上皇说朕不答应就是,旁的,就不必多说了。”
“为娘晓得。”,朱氏丢下这句话,带着内侍宫女远走。赵谌看着母亲的背影,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落寞之『色』。[]宋阀663
十月二十四,江西宣抚大使折彦质,发一万七千勤王之师,从寿州出发。至庐州,徐良亲自找到淮西安抚使刘光国,示之以皇帝黄袍御诏,刘光国刘光远兄弟表示奉诏,但以淮西军兵少,且要防备金人为由,一兵一卒也不肯发。
徐六苦劝无果,便要调李显忠的部队。李显忠是淮西安抚副使,如果没有刘光国的命令,他想动也动不了。而刘光国当然不可能放李显忠,此去若成,李显忠有功,他们兄弟就得背锅,若败,李显忠是他部下,他也难逃干系。
徐良深忧折彦质兵力不够,到扬州时,对李显忠晓之以情,动之以义,后者毅然率本部四千兵马同行。刘光国听闻消息,引兵来追,被折彦质斥退。
两万一千人马在长江北岸,遍征民船渡江,自不用提。再说长江对岸的镇江府平,赵点自徐良离开后,一直留心朝中局势。数日之内,从杭州连续发来两道诏命。第一道晋升他为正一品少保,封国公;第二道,则是命令他看紧江防,以防不测。
到底什么,“不测”,诏书中没有明说,但赵点却心知肚明。十月最后一天,赵点接到了第三道诏命,要他注意淮西动静这几乎把事情挑明了。
徐六在扬州城险些被捕,虽然被李显忠护送至寿州,但消息还是很快上报到了杭州城。赵桓等人据此判断,首先,徐良没有说动赵点,所以赵点可以派上用场:其次,徐良是要去找折彦质,所以才让赵点注意淮西方向。
“报!”,一个雄浑的男声在两浙宣抚司衙门二堂里响起。随后一名武官闯进了赵点的办公堂。
“何事?”,赵点抬头问道。
“相公,江北有大批兵马迹象,正四处征集舟船,企图渡江!”,武官洪声道。
赵点眉头一皱,他知道徐良一定是搬到了救兵!当下不敢迟疑,麻利地起身走来,命令道:“马上命水师戒备!我随后就来!”
“得令!”武官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而去。赵点立在原地想了想,神情越发地阴沉,来的必是折彦质,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说打,自己倒不怕他,大江之上,乃水师争雄之所。自己麾下这支水师部队就是当年折郡王在江面上大败金军的那一支。折家军虽然战力强悍,但水战么…………
只是这仗能打么?思前想后,心里拿不定主意也匆匆出了堂去。
离了镇江城,不一阵至江边军港,水兵已经登船,正等候着他。先前那名武官迎上前来道:“相公,战船已经齐备,是否出发?”
赵点摇了摇头:“且慢,你派两艘快船,跟着我。”,语毕,在卫兵搀扶之下,上了一艘战船,即命朝对岸驶去。两艘快船,各百十名军士,左右两侧保护着他。
行一阵,船至江心,赵点远眺对岸,果然看到一大片舟船的影子。再驶得近些,便能看到对岸来来往往的身影。更近一步,就连战旗也能看到了。
没过多久,对岸也发现了有战船靠近。十数艘大小船只离了岸边,对着面冲过来。
“相公,是否迎敌?”,旁边战船上,水军战将大声问道。
赵点只摆了摆手,示意部下不要轻举妄瓶。很快,那十几艘大小船只都围了过来,估计是看到赵点身旁有两艘快船保护,也不敢贸然行事。
“来者何人?敢犯水师战船?”一名水军将佐喝问道。
对方却不知道,对峙片刻,都掉头北去。部将一见,劝道:“宣抚相公,回吧。”
“别急,再等等。”赵点立在船头道。
果然不出所料,没等片刻,但见对岸一艘可数十人的大船缓缓驶来。距离拉近后,还能看到船头上站着一人。
稍后,赵点看得清楚,来的正是徐良!
“赵宣抚,你引战船至江中,是何用意?”,徐良也看到了对方,在船头上高声问道。
赵点没有回答,却吩咐道:“将船靠近过去。”,对头徐良一见,也道:“靠近他。”,两船相隔不远,双方都能看清对方的面容,赵点见徐良一身戎装,不免吃惊,问道:“徐参政这是从哪来?”,“你何必明知故问?我持天子诏,征得江西折宣抚大军,眼下便要赴行在勤王。赵宣抚,你打算怎么办?”,徐良直接问道。
赵点神『色』不变:“赵某接到朝廷多道诏命,让我紧守江防,防备淮西,参政说说看,我该怎么办?”,徐良没什么耐『性』了,开门见山道:“赵宣抚,咱们废话少说。现在我与折宣抚率江西宣抚司,淮西安抚司诸路部队勤王。你若奉诏,就休要阻拦,待大军登岸,你也率本部前往杭州;你若要违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淮西军?淮西安抚司,受我节制,没有我的命令,你无法调动!”赵点心知徐六是在唬他。
徐良不答,转身向船里说了几句,片刻之后,只见一将登上船头,抱拳道:“卑职李显集,见过宣抚相公!”,赵点定睛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还真是李显忠!这么说来,连淮西军也参与其中?刘家兄弟仗着他们的老子在朝中作枢密使,向来不服自己,没想到,徐六居然说动了他们?
这一下子,他心里却没底了。他并不担心能否阻止对方过长江,有精锐水师在手,对方就是来十万大军也无可奈何。问题在于,折家军和淮西军都出动了,两浙宣抚司的部队难道要跟同袍大打出手?血浸长江?
在他犹豫之际,徐六郎声道:“赵宣抚,逆臣胁迫太上,人神共愤,天下共诛!今折宣抚率五万大军勤王,唯望宣抚相公明辨是非,勿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