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徐卫看他面熟,也想不起来姓甚名谁,遂打着哈哈往里走。那人等他走出一段距离,训斥几个门子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他是谁么?一帮吃货”骂完,赶紧跟了上去。
将徐卫引到花厅坐下后,又亲自奉上了茶水,那人道:“经略相公安坐,小人这便去禀报宣相。”
“不急,你把这些东西收下再去,有劳。”徐卫客气道。
“不瞒经略相公,若是旁人,小人还真不敢伸这个手。可经略相公是自家人,收了也就收了,哈哈。”看样子,这厮似乎是徐绍府里的管事,一张嘴倒是能说会道。
徐卫那杯茶还没喝几口,徐绍就出来。他甚至连那身紫『色』的公服都没来得及换,快步从内堂转出后,望定徐卫,笑道:“子昂一路劳顿,怎不在馆驿歇息?”
“侄儿见过叔父。”徐卫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要行大礼。
徐绍赶紧一把捞住他,责怪道:“你如今是一方帅守,又不是当娃娃,何必行此大礼?”
“再大也还是徐家的子侄。”徐卫笑道。
徐绍看起来很是高兴,将侄儿上上下下打量,不由得叹道:“真是难为你在前头苦心经营。罢罢罢,你先去后头拜过你三婶再来说话,她可时常念叨你。”
徐卫依言入后堂,拜了婶娘。一句“父母皆故,叔父便为父,婶娘即是娘”,听得徐绍的老妻眼泪都快下来了,直说“我的儿,难得你有这份心。戎马倥偬之际,多来看看你叔父婶娘才好。”[]宋阀435
徐卫满口应下,出了门,那府中管事直接将他请到了书房。
“坐下说。”徐绍并没有坐在文案之后,而是在客座等候。徐卫谢过之后方才落座,那管事自掩上房门,远离不提。
“你此番出兵,在华州击败金贼,斩获甚众,行在很是满意。”徐绍说道。
提起这事,徐卫就有些懊恼,叹道:“不敢相瞒叔父,在华州其实和金军拼个两败俱伤。最后虽然胜了,但损失也极重。本来欲图鄜州,不料无功而返,这还是侄儿轻敌了。”
“你能这么想,殊为不易。但也不必过于执着,你以劣势的兵力击败金军精锐,已经是大功一件。叔父给镇江行在的上奏,官家御笔亲批,说你这一仗打得好。嘉奖你的诏书几天以前就到了,等诸路帅守到齐,叔父再公开宣布。”徐绍宽慰道。
对于什么嘉奖,徐卫其实不太上心。他已经作到三品,再往上,也就是大宋武臣们梦寐以求,视为至高荣耀的“建节”。但节度使到了宋朝,只不过是一个荣衔,他看重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过,他现在手里已经有七八万兵马,防区几乎囊括整个陕西南部。再想进一步,除非徐绍把陕西宣抚处置使的位置让给他来坐。
不过徐绍提起这个,他倒想起一件事情来:“叔父,对阵亡将领的抚恤追赠……”
徐绍听了这话,看着侄儿直咂嘴:“啧,我就说,徐家子弟天生都是带兵的料。无时无刻,心里都装着将士,好。这事上头也批复了,马泰追赠同州观察使,并赐葬银,其父母、发妻、子女,各得抚恤一份。马泰是儿子吧?这孩子将来成*人,若愿从军,可隶其父生前所部,按他父亲的级别,可直荫正八品武职。这当然都是按朝廷的制度办理,如果他家里确有什么特殊情况,那就再作计较。”
徐卫听完,点头道:“这些想来可以保障他的家人了。”
又说一阵,徐绍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子昂,你可知此次召集你们到秦州来,所为何事?”
看到徐卫摇头之后,他继续道:“你在陕西数年,叔父问问你,之前西军最大的问题在哪里?”
“齐心协力,同心同德。”徐卫回答道。
“不错西军背着百年强兵之名,自然是靠打出来的。但骄兵悍将,桀骜不驯,再加上朝廷有意牵制。铸就了西军之间互不统属,互相制衡的局面。从前和党项人打仗,这些短处还暴『露』得不算充分。但女真崛起,十数年间席卷天下,其攻势之猛烈前所未见。便如西军,也在金军面前栽了跟头。经略陕西,治军为先,而治军之要领,首重统一指挥。这一点,就是叔父现在要办的。”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