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宾馆。
把楚云晴放到床上,关好门,范羽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被她吐脏的衣服,将证件收好,转身进了浴室。
很不错的宾馆,水温刚刚好。
他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思考着等楚云晴醒了要怎么跟她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
莫名奇妙的被吐了一身也就罢了,给韩雨琪打电话竟然还无人接听。
S大的宿舍管理严格得什么似的,他一个男人根本上不去女生宿舍,又不能把楚云晴丢在酒吧,只好把她带来旅馆。
结果旅馆的洗衣机还是坏的。
他得手洗!
一杯就断片,以楚云晴的酒量,他是不指望楚云晴醒来的时候还记得发生过的事情了。
他挨那拳头和那个牙印子恐怕也没办法找楚云晴要说法了。
不过楚云晴肯定是要找他要说法的。
比如:她点那么烈的酒,他为什么不拦着。
且不说他拦不住,就算能拦住,其实他也不想拦。
难得糊涂。
人嘛,总是清醒着实在是太累了。
他在浴缸里换了个姿势,想起楚云晴呆过的地方的住户对楚云晴的评价。
——文文静静的像是大家族的小姐。
——毛毛躁躁的和男孩子也没什么两样。
很难想像,这样截然不同的评价,竟然说的是同一个人。
他想起了楚云晴的母亲。
想起了第十七中学那个将自己掐得休克的女生。
想起了那一声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媒体说,十七中的一切都是因为邪教迫害,孩子们看到的也都是幻象。
的确,他们看到的的确是幻象。
但却不是邪教。
因为经历过陈家的生死局,范羽知道刘备的存在,也知道洛凝殇就是王昭君。
既然如此,甄姬为什么不能存在?
不。
甄姬已经不在了。
她的肉体变成了泥土中的养料,滋润着坟头的青草,让它们日益繁茂。
范羽知道十七中的围观同学们在躲避的是什么。
是水。
波涛汹涌,他们站到桌椅上是为了躲避愤怒的水。
愤怒的洛水。
哪怕是再温婉的女人,再逆来顺受的弱者,也会有不可触怒的逆鳞。
那是甄姬的愤怒。
“元让,你不该这样。”
他的耳边忽然传来女人柔和却充满幽怨的声音。
他猛的睁开眼睛,却看见瀑布般的洛水从天花板上倾斜而下。
“元让,你不该伤害她。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女儿!”
一张温婉精致的面孔从水中浮现,她柔顺的长发披散着,波动着,完全在水中浸泡着。她浮在天花板上垂下的瀑布里,用那对雌鹿般水润的眸子凶狠的盯着范羽的脸:“夏侯元让……去死吧!”
“等……!”
声音被扑面而来的潮水堵住,范羽睁大双眼,看着甄姬在空中的波浪中游行:“去死吧。死吧,都死吧。你去死,那个长舌妇也去死,所有伤害晴儿的人,都该死。”她忽然失态的用双手击打水面,溅起层层水浪:“我要这天下有何用?我做这皇后又何用?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水温随着她眼中的温度一并降到结冰点以下:“把晴儿还给我……还给我!什么家族的荣耀、什么天下的浮沉,我统统不要了!不许伤害我的晴儿,晴儿是我的孩子!我的好孩子……那么稳重,那么端庄,我的晴儿……”
“警察,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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