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谁是谁的毒？（4）

    “不是，是之前的。你说，我研发的这种药物的原始资料，何氏十年前就有了？”

    ……

    “……所以，你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的，对不对？我们……”

    录音到这里，“咔哒”一声，断了。

    这一刻，贝拉终于知道刚才何清远刚才为什么沉默了。

    他哪里是反应不过来，哪里是被她的话惊呆了？他在掐时间点，他把所有对他不利的证词，全都筛掉了，只留下了她窃取机密资料，然后卖给何父与何母的证据。

    这个男人，这个在她眼睛里，天真又软弱，跟只小绵羊一样的男人，居然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算计她？

    “你……”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贝拉吃惊得语无伦次：“你……阿远……你，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

    “对！”一把将贝拉从身上推开，何清远的声音冷得仿佛在冰箱里冻过。

    “你根本就不是来看我的，你是来套我话的？”

    “是你自作多情。”

    “可是，你不是要借助何氏这块跳板，不是要把那种药物卖到黑市上去吗？”

    “你想太多了，那么邪恶的东西，当年我和文轩都能毁掉，现在怎么可能再去捡起来研究？”

    “你没打算和何氏翻脸？”

    “不，我很快就会和何氏翻脸。不过，在跟何氏翻脸之前，我要先和你翻脸。”

    说完这句，何清远把录音笔重新装回裤兜，他再也不想跟贝拉扯下去。

    “阿远……”贝拉一下子扑上来：“你别走阿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爱你……”

    “爱我爱到来红灯区卖自己？爱我爱到窃取我的机密资料，把我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爱我爱到跟我爸妈一次次勾结，甚至逼走夏夏，谋杀我的孩子？”

    “我……我……”

    “贝拉？”突然凑到贝拉耳边，何清远将脖子上的子弹头拧开，炫耀般把里面忘忘那撮小胎毛举到贝拉眼前。

    他的声音邪魅得不可思议，温柔得不可思议，却又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你太自信了，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毒榀，从来都不是。

    很高兴今晚见到你，因为，我最想告诉你的是，我找到夏夏了。而夏夏，她当年不但没有打掉我的孩子，她还把奶包生下来，抚养得非常非常好。

    你瞧，这就是我女儿的头发，她是这世上最最漂亮的小姑娘，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和她妈妈一样爱我，一样黏我，一样离不开我。现在，我们一家三口，非常非常幸福。”

    说完，连看都不看贝拉一眼，何清远转身就走。

    贝拉仿佛遭到了雷劈，她的视线牢牢锁定何清远手里的那撮头发，目瞪口呆。

    而何清远像是故意要气她，边走边高高举起那撮头发，但却没有回头。

    直到何清远走到马路对面，贝拉才意识到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她像一头急红眼睛的母狼，低吼一声便扑了过来。

    不，别自作多情，她不是要把何清远追回来。

    她要掐死他，要杀了这个瘦弱的、阳刚气不足的中国式小男人。

    当然，她还要把那只该死的录音笔夺回来。

    同时，把何清远的钱包，也夺过来。

    只可惜，贝拉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她只跑出去了两、三米，一辆汽车带着呼啸的风，突然行驶过来。

    “砰”地一声巨响，贝拉的身体被撞飞出去。

    在意识彻底脱离大脑之前，她听见有许多人在喊叫。

    “怎么回事？”

    “一个女人突然跑到马路上来了！”

    “这女人疯了吗？大晚上乱跑？”

    “叫警察，赶紧叫警察……”

    贝拉唯一没有听见的，是何清远的声音。

    那个男人，就在马路对面，但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听到身后汽车撞人的声音，以及刺耳的刹车声，何清远没有回头，他连脚步都没有停下。

    不管是谁出车祸了，他都不再关心。

    从文轩说出他们在十年前研发的那种药物，可以让林可馨出现选择性失忆，同时还会导致林可馨脑萎缩开始，贝拉在何清远心目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果被撞的人不是贝拉，何清远懒得回头。

    因为这是在纽约，到处都是他不认识的人。他厌恶这个城市，也厌恶这个城市的人。

    所以，谁出了车祸，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如果被撞的是贝拉，何清远更不懒得回头。

    因为，他觉得，贝拉如果能被车撞死，或者被撞成植物人，那么，贝拉很幸运。

    这个女人从上帝那里偷来的这十年，或者四年生命，终于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