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用不得?”徐世程瞪着虎眼问道。
“没法用……”
“拿来!”
“啥?大人您……”
“拿来!”见那总旗还在错愕,徐世程飞身下马,抱起一枚榴散弹,抢过一只打火机,上了马催马就要冲出去。
“大人!您这是何故?”左右赶忙将其拦住。
“尔等贪生怕死,徐某自去与鞑子同归于尽!闪开!”
“大人万万不可!”
“滚开!”
……
正撕扯的光景,但见昨夜为徐世程洗脚的那亲卫偷偷抱了一枚榴散弹,飞身上马,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陡然策马而出。
“大人!牛二蛋欠你的债清了!”飞奔之际,牛二蛋回过头来,满是坦然地笑着:“大人他日封侯拜相,清明之日莫忘了给小的送些纸钱!”
“二蛋!”只是错愕的光景,徐世程手中的那枚榴散弹已然被左右抢下。不过百多步的距离,转瞬即至,牛二蛋高举着的榴散弹,冒着丝丝的青烟,临冲入鞑子当中之际,牛二蛋只是咒骂着:“狗鞑子,老子们祖宗十八代……”
沉重的榴散弹飞出去不过几米,而后径直在空中炸开。轰!便有如绚烂的烟花一般,密集的铅弹四散而去。爆炸过后,再也不见牛二蛋的身影。爆炸中心四周,只是一片尸横遍野!
“二蛋啊!”牛二蛋的同袍弟兄一声嘶吼,学着牛二蛋的样子,抱着榴散弹策马而出:“且等等哥哥,俺替你报仇啦!”
轰……
只是两枚的榴散弹,在密集的人丛中炸开,竟带走了不下五百号的鞑子。
武毅军疯狂的劲头,已经让胆小的鞑子胆战心惊。
“贝子爷,咱们撤吧!”
傅赖塔捂着肩膀,咬牙忍着疼痛径直将一枚弹片抽将出来,而后回首就是一刀将那参领劈砍落马:“有生无死!哈木齐,拦着后阵明军。其余人等随爷砍了何腾蛟!只待何腾蛟一死,明军不战自溃!”
……
战阵之中愈发混『乱』的光景,大胜关门前同样混『乱』异常。
两千多一枪未发的武毅军围在关门口,后排挤着前排,前排没命地拍打着关门,所有人等纷纷哀嚎着,恳求着。
“行行好,放我等入关吧!”
“陈大人福泽万年,只要让小的进去,小的回去给您立长生牌位……”
“姚本昌!速速开门,否则别怪俺砍了你!”
城楼之上,千户姚本昌已经全然不知所措。瞧见此等情形,哆嗦着嘴c魂问向身旁的中军陈子龙:“陈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子龙凛然道:“绝不能放进来!”瞧见溃军中的李云彪,陈子龙厉声训斥:“李云彪,尔不思进取,撇下何帅,当陈某的刀不快吗?”
李云彪涨红着一张脸,扯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嚷嚷道:“放屁!你个文官懂个屁的阵仗?临阵之际,胜败乃是常事!速速放俺进取,否则别怪俺不客气了!”
“李云彪!倘若尔再不知悔改,休怪本官也不客气了!”
李云彪已经急红了眼,掏出腰间的左轮手枪,朝着陈子龙便开火。
砰砰砰……便是陈子龙躲的再快,肩膀头也中了一弹。
矮身于墙垛子之后,陈子龙再也管不得许多了。抓过姚本昌,冲着其嘶吼:“李云彪领兵犯上作『乱』,姚千户,速速开火击毙之!”
“啊?”
趁着姚本昌愣神的光景,陈子龙径直将宝剑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你若不下令,某便砍了你!”
“这……喏!”姚本昌万般无奈之下,扯着脖子大喊:“第三千人队……全体都有!目标城墙下,举枪……开火!”
哗啦啦一阵枪栓响动,近千支步枪指向了城墙下的溃兵。
李云彪脸上全然都是轻蔑……就凭姚本昌,还有那个文官,敢开枪?可还没等他戏谑几句,但城墙上头猛然一片青烟喷吐而出。李云彪但觉得胸口如遭雷击,身子晃动了两下。错愕地低下头来,却见胸口已然多了几个窟窿,那鲜血正从窟窿里汹涌而出!
陈子龙……他妈的真敢开枪啊!晃了晃,李云彪手向上探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继而猛地向后栽倒。
“千户大人死了!”
“他们开枪了!快跑啊……”
在下头慌『乱』一片的光景,陈子龙捂着肩膀头从墙垛子后站起了身。扯着嗓子高喊:“袍泽弟兄们!且听某一言!”
反复喊了数声,下方的嘈杂总算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我武毅军之兵佐,陈某试问一言,我等来此是为何故?”
下方安静一片。
“可有人回答,是为何故?”远处的枪炮声丝毫压制不住陈子龙的嘶吼。
良久,有个老兵痞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杀敌报国……陈大人,大道理我等都知晓,无非那一套。我等弟兄若是怕死,何必跟着出关?”那兵痞子气愤道:“可当官儿的怕死俺们又有什么办法?合着只许当官的跑,不许俺们当兵的跑?您陈大人稳坐城楼,自然不需拼死搏杀……说风凉话,谁不会?”
下头嗡嗡声一片。
陈子龙见此,向前两步,将手中的宝剑丢掉:“姚本昌,你帅本部镇守大胜关,便是陈某回来,除非是胜了,否则不许开门。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姚本昌猛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陈大人,你这是……”
没等他说完,就见陈子龙喊了一声:“且接住了!”而后纵身一跃,身子前扑跳将下去。大胜关的城楼近六米高,瞧着陈子龙如同大鸟一般扑下来。下头的一众溃兵无不骇然!
那老兵痞子反应最快,刚忙往前抢:“且接住陈大人!”几个反应过来的赶忙往前赶,那老兵痞子怕来不及,更是径直扑在地上,径直当了肉垫子!
也亏着几个溃兵反应快,七手八脚将陈子龙接了下来。
待双脚落地,扭了脚的陈子龙呲牙咧嘴道:“当官儿的怕死,那便宰了当官儿的!此战,陈某与诸君同生共死!”
掷地有声的说辞,震的周遭一众溃兵无不愕然。
那老兵痞子站起身,冲着陈子龙一抱拳:“但有陈大人此举,我等弟兄便是战死了又何妨!弟兄们,咱们……杀回去!”
“杀回去!杀回去!”
震天的呼喊声中,猬集在大胜关门口的两千余武毅军右翼溃兵,在中下级军官扯着嗓子的命令中,草草地排完了队列。也不管面前的队伍是不是自己的总旗,只是人挤着人,肩并着肩,上好了子弹与刺刀,朝着前方嚎叫着冲将上去!
此时此刻,损失过半的鞑子骑兵锐气已经挫。贝子傅赖塔瞅准了时机,仗着个人骑『射』本领高超,愣是从人逢里『射』出一箭,径直钉在了何腾蛟的后背。
见大功告成,残存的鞑子雀跃不已。
“何腾蛟死了!何腾蛟死了!”
傅赖塔听着周遭人等的阿谀之词,满脸都是兴奋。可转瞬之间,傅赖塔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片!
视线所及之处,本已经溃败的明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排着密集的队列,嗷嗷叫着重新冲上来。在身后,那五个刺猬阵眼瞅着就要将己方包围!侧翼,那些堪比塔利班的明军不时地抱着炸弹冲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帅旗已倒,主帅已死……按理来说明军该败了啊?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惨败,所有的明军都该丢下兵器抱头鼠窜,逃回关内,任由八旗精锐随后掩杀。
可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倒了帅旗,死了主帅,明军反倒更加拼命了?
莫非……那何腾蛟是假的?
想到这儿,傅赖塔再也顾不得高兴了:“撤!撤退!速走!”
一千三百多名残存的骑兵撤了包围,连忙朝着侧翼奔走。
只是,来的容易,想要走,却是难上加难!阎应元的五个空闲方阵将其围的死死的,要想冲将出去,先留下几百号人再说!
徐世程的本阵,一个个的炮口随着鞑子骑兵缓缓转动炮口,抽冷子找到机会炮口猛地爆出一团白烟,那榴散弹转瞬便会在骑兵前进的上空炸开,继而卷走一片的人命。
在后方,不要命的明军根本就不顾什么队形了,时而小跑着,时而停下瞄准『射』击。有些『性』子急的,径直挺着刺刀就冲了上来。
在西面,眼瞅着有便宜可战的清军步卒,愣是被两个千人队的排枪打得没了脾气。不过丢下两三千号尸体,步卒已然开始崩溃!
瞧着胜利的天平重新倒下己方,徐世程猛地将头上的头盔再次摔了出去。抽出军刀:“弟兄们,跟俺冲啊!”
“杀鞑子啊!”十几骑在前,三四百号挺着刺刀的步兵在后,徐世程的本阵朝着鞑子逃跑的方向就堵了过去。
那郁闷了半晌、自责了半晌的炮队总旗,亲自抱起一枚榴散弹填装好,推着炮口算好了提前量,狰狞着一张脸嘶吼:“二蛋兄弟,俺替你们报仇!”
炮绳猛地一拉,轰的一声炮响,片刻之后榴散弹径直在鞑子头顶炸开。不过两三米的离地高度,直接将仓皇逃窜的傅赖塔炸得尸骨不存!残存的鞑子骑兵,已然完全崩溃!
线『性』阵缓缓地推进着,当面的清军已经溃退。
“千户!鞑子骑兵完了!”身旁的军官猛然欣喜地喊叫着。
一直沉着脸的郑森扭头观望,继而长出了一口气。论真刀真枪的打仗……这徐世程,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郑森刻下心中底定,抱着军刀,大步流星走到队伍最前方。军刀前指:“全军,冲锋!”
“全军……冲锋!”
“冲啊!”
早已被大起大落激得热血沸腾的武毅军,就等着这一声冲锋的命令。只是瞬间,整条阵线的士兵挺着刺刀,喊杀声震天,朝着当面的清军便碾压过去!
只是滞后了不到几十秒,左翼的第五千人队在张煌言的命令之下,同样发起了冲锋。一个小旗又一个小旗的士兵为一组,快速地跑动着,时而在下级军官的口令声中停下,排列成一排,集火攒『射』。有的径直追上去,用刺刀将背对着自己的清军扎在地上。
两千余武毅军,如同汹涌的浪『潮』,赶着清军不停地退却,退却,继而崩溃逃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军被赶下了斜坡,半晌之后一面大明日月旗高高升起,不停地晃动着。
与此同时,当鞑子的骑兵四散而逃之后,那面帅旗重新飘扬起来。只是旗帜不再是何字帅旗,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迎风飘扬的大明日月旗!
此战,武毅军……完胜!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