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权号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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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达维亚。
三个陷入沟通障碍当中的倒霉蛋,总算是没有去找一个会法语的荷兰佬做翻译,用以跟自己的同胞沟通。一位看着四十左右头戴方巾的中年人从当铺中走了出来,遥遥对着三人拱拱手:“在下苏鸣礼,恬为此间掌柜,不知三位可是要典当一二?”
这位苏掌柜说话虽然腔调很怪,但好歹是能让三个倒霉蛋听懂了。肖白图咳嗽了一嗓子,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拱拱手,咬文嚼字地说:“苏掌柜的请了,我等有一物,正想请掌柜的过目。”
苏鸣礼侧身伸出手:“既然如此,里边请。”
“苏掌柜先请。”
客套一番,四人进了当铺,苏鸣礼吩咐一声,香茗不过片刻便奉上。不得不说肖白图这家伙颇有些文学功底,而且绝对是跑销售的出身,跟苏鸣礼东拉西扯了半天,陪坐的邵北与张力平听得是昏昏欲睡,好半天也没步入正题。
“观三位打扮,非大明人士?”苏鸣礼从方才一开始,便瞧着三人的衣着打扮不顺眼,这会儿总算是问了出来。
肖白图略一沉『吟』,说:“苏掌柜明察。我等乃前宋遗民,散迹南洋之南,至今已过数百年。久不与中原接触,衣着风俗自是不同。”
“南洋之南?”
“正是,距此数千里之遥,非巨舟不可及也。”说到这儿,肖白图觉着圈子绕的差不多了,打开随身的皮包,抽出一块镜子递过去,说:“我等生养之岛,恰逢数年天灾,饥荒连连,同族恐来年灾荒又发,遂造一巨船,遣我等来此易物,以解燃眉之急。苏掌柜过眼,此物件价值几何?”
“好说,好说。”苏鸣礼接过来,慢慢打开包裹着的牛皮纸,赶巧镜子面朝上。他只觉着眼前一片光亮,随即眼前一张富态的面孔清晰可见。按说巴达维亚这地方就是荷兰人的地盘,荷兰人号称海上马车夫,联通东西方,最愿意做的就是把东西方珍惜的货产异地兜售,赚取巨额利润。镜子这种暴利品,荷兰人肯定不会放过。苏鸣礼虽然见过玻璃镜子,可这么大块的绝对没见过。就是总督府里头,也只有一块巴掌大的镜子。
苏鸣礼脑子嗡的一声,只觉着气血上涌,手一哆嗦,差点没把镜子摔了。好在他还算冷静,总算在失手前将镜子按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哎呀’一声,转头对着伙计喊了一通客家话。
那伙计不敢怠慢,紧忙关了铺子上了横条。
这边张力平耳朵立刻就竖起来了,琢磨着这是要打劫?右手已经探在了怀里,准备随时掏出那把黑星手枪。
待铺子关严实了,苏鸣礼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有些埋怨地说:“几位太冒失了,如此贵重之物,怎可轻易见人?若引来宵小之徒,惹来杀身之祸,可怎地是好?”说着,苏鸣礼还在不停地摇着脑袋,好半天站起身,说:“三位,请后宅一叙。”
走在路上,张力平不停的腹诽着:“一块镜子而已,这家伙也太夸张了吧?”
邵北笑着说:“如果换做是你,突然有人扔给你一块足球大小的钻石,恐怕你比他还要夸张。”
进了后宅,苏鸣礼长出一口气,对三人更加热络,情绪始终处于亢奋状态。先是对前宋遗民表示了同情,并乐意出一部分粮食给予支援;而后开始忧虑南洋的华人的现状,提起前些年屠杀了华人的西班牙殖民者,连连拍桌子怒不可遏;最后才转而问起,这镜子打算卖多少钱。
肖白图扯淡的功夫丝毫不逊『色』对方。从前宋遗民的先辈是如何在大海中遭遇风浪『迷』航,然后登陆了现今的大岛屿;扯到先辈是如何一点点建设,将一座荒岛变成了人间乐土;再扯到西班牙人与荷兰人没有本质区别,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压迫华人同胞。言语中隐约提到,几十年前法国王后为了一块比这大不了多少的镜子,掏了足足十五万金法郎的腰包。
十五万金法郎是多少,苏鸣礼没什么概念,只是隐约觉着应该很多。沉『吟』了半晌,这才表示,他的当铺恐怕出不了那么多银子,但可以寄卖。肖白图立刻就高兴了,连连说没问题,只要卖出去,可以给苏鸣礼一成红利。[]迷航一六四二14
事情谈妥了,苏鸣礼愈发好客起来,留三人用过了晚饭,这才惋惜地将他们送出门外。
“这位苏掌柜也太热情了。”肖白图打着饱嗝说:“比当初求我办事儿的客户还要热情。”
“能不热情么?几万两银子的买卖谈妥了,光是抽成就有几千两。”邵北看不得肖白图那副得意劲头,泼冷水说:“你就真放心把镜子放它那儿?万一这家伙吞没了怎么办?”
“不怕。”肖白图笑嘻嘻地说:“说起来这位苏掌柜的兄长可是位有头有脸的名人啊。”
“谁?”
“巴达维亚第一任华人甲必丹——苏鸣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