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个是张角,一个是小道童,一个是独臂持刀为兄长护法的地公将军张宝,满脸恨意的盯着还能站立的太子。
刘辩听闻这位道家真人足以令天下道门哗然的鬼神论,一时间竟是忍不住产生了热血沸腾的感觉,恨不得与张角一道直面皇帝都难能见上一面的那些仙人,无奈,自身的武道修为不够,面对那些仙人撑不了多久就会被碾死,再说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能眼馋的瞅着。
“张贤弟这话甚妙,来,走一个。”
刘辩不远处刻画着华盖星象的平台上,突然爬起来一个儒生,正是那位曾与武帝城城主童渊文坛魁首郑玄等人面红耳赤划拳的中年儒生,扔给张角一壶黄酷酒,赧颜道:“昨天喝大了,没打扰几位的雅兴吧。”
敢于忤逆上天讥讽仙人的张角,对于这一句寻常的张贤弟,竟不敢受,没了半点道家大真人的道风仙骨,如那蒙龄幼童慌忙摆手道:“贾先生就别打趣晚辈了,晚辈哪里受得起一句贤弟。”
“师尊当年在你老人家面前也不敢托大,自称一句老哥,直到坐化还把这件事当做一件极大的憾事,贾先生喊贫道一句张小子便可。”
有趣,盘膝而坐不停把大限刼数借给张角的刘辩,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白发苍苍的张角竟然像个犯错的孩子,在一位中年汉子面前直呼晚辈。
嘴角的弧度没维持多久,很快扯了扯,张角的师父在中年儒生面前都矮了一头,这人究竟活了多少年,难不成这货也是微服私访的天人。
不能,大父曾经说过这些微服私访天人在世间呆的时间是有限的,一旦超过了期限,别说重登天门了,就是想做个人都难,只能是尘归尘土归土。
紫金宝册仙人手中的金科玉律,在中年儒生出现的一瞬间,突然疯狂的翻动,无论紫金宝册仙人如何的掐诀念咒都无法悬停紫金宝册,怒视中年儒生,大喝起来。
“贾诩!”
“尔已经破坏了世间的金科玉律,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吾劝尔尽快位列仙班,否则将与黄庭山的王寿仙一个下场。”
天地刹那万籁俱寂,地上最是俗不可耐的中年儒生贾诩,抖了抖了袖口,负手站立。
却比天上所有仙人聚合在一起,还要神仙出尘。
就在这时,天雷鼓动,儒气滚滚。
凝结在贾诩脚下,竟是一株插入云霄的青莲。
居高临下的贾诩,狠狠的踹了紫金宝册仙人一脚,倒飞出去,狼狈不堪的砸入了天门:“让你欠!”
脸上似有悲意的中年儒生,叹息一声,再次抖了抖袖口,挥散了这天地间浩荡的浩然气。
消失不见。
“张角,拿着一本破烂书本显摆的家伙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他的话没错,这件事成不了,至于是否收手,自己看着办。”
信心十足心气更足的张角,道心之坚定,几乎是达到了见素抱朴的光景,再进一步那可是儒家都极为推崇的绝圣弃智。
仙人的当头棒喝显然是无法动摇张角的道心,可中年儒生的这句话刚一落下,一手握着桃木剑一手拿着青词表章的张角,双臂颓然下坠,形容枯槁。
这可是改写舅父命运的唯一机会,刘辩哪里肯放弃,即使知道了那位中年儒生,姓贾名诩,还是立即聚拢体内气机借以抵挡天威,伺机夺过青词表章,继续化表。
蜉蝣朝生而暮死,术剑剑甲所创的蜉蝣剑阵能在极其短暂的刹那,绽放出最璀璨的光彩。
中年儒生来之前,张角始终下不了以死殉道的绝心,毕竟还有心愿未了。
张角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眼脚下,信奉自己敬仰自己的黄巾部众,尸横满地。
这还是众多殉道的黄巾部众里的极少数,经过这几年的征战,那些相信自己可以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的淳朴信徒们,死亡了最少四十万。
这可是活生生的四十万个人!
“天门与我何干!长生与我何干!大道与我又何干!”
一柄桃木剑当空炸裂,与之相对的,是一团纸粉燃烧的绚烂烟火。
而后便没有而后了。
一切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