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过后是白露,暑气彻底消散眼看就要进入秋分时节,刘辩麾下大军经过大半个月的养精蓄锐,士卒的士气和伤势基本上恢复的七七八八。
西壁垒大战,三大边军和庙堂上下没有一人相信太子这一次东征可以戡乱救国的,二十万西凉铁骑的真正主人董卓,即便是大将军何进的虎韬义子,也曾在与谋主李儒厮杀象棋时说过战败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二哥关羽早在西壁垒大战开始以前,封金挂印了,三哥孙策又不知道缩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一直没出现。
马超从处暑熬到白露眼看就要秋分了,实在是坐不住了,再说了怀县有大汉三大名将之一的张奂坐镇,万无一失,自己在不在这里已经无关紧要了。
马超留下一部分兵力继续驻扎在怀县,挑选其中最为精锐的三千西凉铁骑,长驱直入,依仗西凉铁骑来气如风的马力越过沮授与幽州军对峙的主要战场汲县,策马扬鞭到二百里开外的白马渡,抢在黄巾贼反应过来以前渡过兵力较为薄弱的这处黄河渡口。
孤军深入的三千西凉铁骑跟在那袭吴绫大红袍身后,并没有刻意藏匿踪迹的专找一些僻静羊肠小道,而是光明正大顺着平坦驿道扬长而去,当真是目中无人到了极致。
换了旁人这么做,不免会在时刻属意这场大战的边军和庙堂引起一片哗然的诟病,但新一辈武将中的佼佼者马超,这位未来有望登顶将甲的少年将领,却是得到了许多类似于勇气可嘉的称赞。
庙堂中枢那些出身三大边军的功勋将领们,罕见的没有争吵的面红耳赤,反而是同仇敌忾的希望名望威震边疆却在中原名声不显的马超,一战成名,压过那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中原小娘们典韦,一跃成为名副其实的将甲。
马超率领西凉铁骑长途奔袭了一百五十里,一伍游骑斥堠如鹰隼冲了过来,简明扼要的阐述了前方的情况。
全力冲锋的西凉铁骑得到马超的命令以后,全军放缓速度,在三里外的一处黄河浅滩依次下马,洗刷马鼻,喂上一把鸡蛋混合黄豆的上好草料,西凉将士们伺候完小媳妇自己也开始喝水吃胡饼。
沮授围攻汲县醉翁之意不在酒,牵制这支兵强马壮的天下劲旅无法进攻黄河北线只是一方面,更深层的考虑还在于引诱徐庶在怀县布下的那支西凉铁骑主动出击。
白马渡的兵力薄弱是刻意造成的一种假象,妄图以白马渡为诱饵,一口吃下包括马超在内的所有西凉铁骑,胃口之大难以想象。
伏秋大汛即将结束,暴涨的河水慢慢退去了水位,肥沃的河滩上迅速长出了一片又一片的芦苇荡,秸秆大多超过了骑在马背上的魁梧西凉人,以及身材同样高大的乌桓胡人。
黄巾贼兵力庞大,精兵稀少,骑兵更是一百人都凑不齐,就在一帮子武将挖空心思怎么操练出一营又一营的精锐时,沮授跳过所有人的思维定式,高瞻远瞩的提出了一条建议,轻描淡写的轻松解决了精兵稀少这个大难题。
雇佣。
黄巾高层们一听这话乐了,坐拥占据天下半数赋税的淮泗四州,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帛,黄巾高层们高兴的差点立即跑到州城最大的秦楼楚馆喝酒,来个酩酊大醉。
精兵的问题是解决了,却产生了一个更大的难题,倘若是镇北将军公孙瓒与前任幽州牧刘虞一道离开了边疆还好说,不用奉上大量的钱帛,乌桓胡人也会南下寇边。
但现在镇北将军公孙瓒没有离开幽州不说,还把自己的大纛从远离边疆的州城搬到了进攻乌桓的桥头堡白檀城,亲自坐镇直面数十万控弦之士的第一处关隘。
有那位定海神针在,送过去再多的钱帛也是无济于事的。
沮授既然想出这条计策肯定是有后招的,朝那位衣袂飘飘的美周郎努努嘴,便不在言语了。
也不知道周瑜是有佛门神通还是道门的仙术,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黄巾贼内部出现了一支五千人的乌桓胡骑。
不过第一支乌桓胡骑还没等地公将军张宝捂热乎,就被匆匆赶来的沮授要走了,气的这位时常静心守笃的地公将军,差点像个泼妇一样当场骂街。
五千乌桓胡骑自打来了以后从没上过战场,一直潜伏在白马渡附近的芦苇荡内,反正每天都有好酒好菜招呼着,不用上战场还能领到一大串一大串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五铢钱,五千乌桓胡骑在头人的带领下,安分守己的驻扎在了芦苇荡内。
大汉王朝的富庶繁华一直是让边塞胡人眼馋的掉口水,这位乌桓头人能够耐得住寂寞的老老实实待在芦苇荡内,着实不简单。
沮授选择这名位列草原四鹰十八狼的乌桓头人缘由,正是因为这个乌桓头人脑壳子不像其他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乌桓头人那般,只知道烧杀抢掠。
这名曾在大单于檀石槐金账担任几年宿卫头领的万夫长,打小特别仰慕大汉文明,琴绝蔡文姬、画绝曹不兴、棋绝山子道.......大汉八绝如数家珍,对于他们的生平经历了解的一清二楚,就连案头清供韦墨、蓍草、菇袋等等如何摆放赏玩也是信手拈来。
万夫长站在天公将军张角的大帐内,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并非是想象中的狮子大开口索要大量丝绸茶叶,而是提出了令在场所有黄巾高层目瞪口呆的条件,一卷蔡大家的画像,一幅文坛宗主蔡邕的飞白书,一本棋甲山子道的棋谱。
其他还好说,就是第一个不太好弄,毕竟从未听说哪位文坛名士画过蔡大家的工笔画或者水墨丹青,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当初还真有不怕死私下里描绘蔡大家的画像,后来听说这位出身十大世家望族的嫡系名士,还没画完便被太常寺请去喝茶。
这位工笔画在文坛排的上前十的名士,出来以后当众焚烧了墨迹未干的画卷,并且含泪说出了从此封笔,放弃了自己追求了一辈子的志向,从那以后整个大汉文坛对于蔡大家画像这件事谈之色变。
披甲一副精良鱼鳞宝甲的万夫长,外面不伦不类的套了一件儒士袍,半月大刀挂在马鞍上,手持一卷诗集津津有味的品读,不看他的长相还以为是哪一位负笈游学的名士。
一旁既是副将也是监视他的马元义二弟马仲义,暗自腹诽了一句沐猴而冠,遥望西方:“沮授军师有令,让我们好生在这里呆着,等到马超快要攻克白马渡的时候,五千乌桓胡骑再冲过去杀光他们。”
马超的小阎王名号是在边塞一刀一枪拿人命堆出来的,响彻西北草原,生活在幽州以北的万夫长却镇定的有些过分,甚至说比起匈奴战神万俟蚩尤的弟子,有望摘下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摘下的‘刑天’桂冠的拓跋宝冠还要镇定的多。
要知道那位被草原誉为霍去病重生窦宪再世的拓跋宝冠,还没被万俟蚩尤收入门墙以前,曾经被小阎王马超撵的像狗一样四处逃窜。
但是野路子出身只学过粗浅军中刀术的拓跋宝冠,能从已经奠定小阎王名号的马超手里逃脱,着实也是让草原许多部落头人差点感动的落泪。
万夫长不是没听说杀的西北草原匈奴、羌人、鲜卑......闻风丧胆的小阎王名号,只不过当年曾经有幸在雒阳求学十年的他,撵的一个名叫马超的闷葫芦和一个名叫孙策的小无赖鸡飞狗跳的四处逃窜。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的万夫长,不免升起了一股欷吁,没想到当初那个经常偷自己黄酷酒的孩子,现在也是一位响当当的英雄人物了:“不必了,我这一次前来除了因为乌桓王的命令以外,还有就是想掂量掂量西凉铁骑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冠绝边塞。”
马仲义作为弓马娴熟的六郡良家子,有一个武将的通病,朝思暮想率领一支铁骑驰骋疆场,现在有了借鸡生蛋的机会早就是比乌桓胡人们还耐不住性子:“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早点赶过去,免的被马超逃走了。”
五千胡骑冲出芦苇荡,还没完全展开战马的速度,一袭大红袍突然迎面冲来,一枪挑飞了当头的那名悍勇百夫长的喉咙。
流苏着淡紫色光辉的佛母紫金枪用力一抖,重达两千以上的战马和那具一百八十多斤的魁梧尸体,一起砸向了乌桓骑阵,看的不远处的马仲义咋舌不已。
马超借助千里马骅骝的脚力,突袭乌桓胡骑的骑阵,瞬间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佛母紫金枪干净利索的在左前、正前、右后三处方位疾速突刺,这一伍充作箭头的骁勇百夫长,只剩下了一人。
另外一名百夫长不等马超催发内力,一枪砸碎他的脑袋,一根劲力十足的箭矢钉在了百夫长的脑门上,族弟马岱率领三千西凉铁骑赶了过来。
乌桓擅弓矢,西凉擅投矛,有了马超这突如其来的耽搁,射程明显比投矛远太多的弓箭还没来得及拉开弦,三千根投矛横空而来,密密麻麻,遮盖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千里马骅骝的速度比起投矛的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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