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月明星稀,月色如水。
宁玖已然沐浴完毕,此时正坐在临窗的一张坐塌之上,任由紫苏替自己擦拭着头发。
宁玖一手搭在凭几上,一手倒扣在面前的桌案上,抬眸遥遥的,看着窗外的皎洁明亮的月,心思浮动。
正在此时,忽有一阵风吹过,从窗外带来一丝凉意。紫苏见状,忙将手中的巾子放在一旁的盆架上,上前一边掩窗,一边道:“夜风凉,六娘子当心身子。”
宁玖淡淡地嗯了一声。
将窗户掩好之后,屋里一下暖了许多,紫苏回到原位,跪坐在地上,继续替宁玖擦拭头发。
她先是用巾子将宁玖头上过多水分汲干,然后又取了另一条干燥的巾子,继续替汲取她头上的水分。如此反复几次后,宁玖的头发干了许多。
待头发晾了晾,紫苏又取来了护发的花油,在两手之间抹匀后抹在了宁玖的发间。
宁玖不喜过于浓郁的香味,是这护发花油也是如此。
闻着花油传来的淡淡的味道,宁玖原本浮动的心不由宁静了许多。
沉香在一旁挑了灯芯之后,到宁玖的近前,看着宁玖旁边的紫苏问道:“紫苏姊姊,六娘子的伤药上过了吗?”
紫苏一笑:“这个你放心,方才六娘子沐浴之后,我便上过了,如今六娘子的伤已然结了痂,只需再静养一段时日,便可完好如初。说来,温神医的药还真是好用,若是寻常的药,要等这伤口结疤,起码还要大半个月呢。”
沉香闻言也是一笑,“不愧是神医。”
说完这话之后,沉香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颇有些落寞,她嘟囔道:“沉雪姊姊出去这么久了,也不同我们联系联系,我有些想她呢。”
宁玖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之前我已叫人去查了,她的确是习武去了。至于这信自,上次不是才写了吗?你无须担忧。”
沉香点头,看了宁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宁玖道:“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沉香道:“明日我们又要启程去甘泉行宫了,上次在那地方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总觉得,心里头有些难安。”
沉香不安的情绪也传染给了紫苏。
紫苏闻言,眉头也是下意识一蹙,“是了,六娘子你伤还未好全,如今又要去这甘泉行宫,若是这次又有向上次那样不长眼的上门来挑拨,非要和你一较高下,那可真是糟心了。”
宁玖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后道:“这个你们不必担心,这次去了甘泉行宫我就称身子不爽,便可若无旁的事情,我也不会出门的。这次被赐婚个几位亲王的贵女们都是圣上点了名要去的,自然不得缺席。”
春天的那些经历一幕幕浮上了宁玖的心头,明日便要故地重游,不免让她生出一种唏嘘。
上次她还小心的提防着卢氏和宁瑾的阴谋诡计,这次那二人却已不在人世了。
宁玖本以为,这一世她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才能斗倒卢氏和宁瑾。在她上一世的记忆当中,这母女二人是有些难缠的。
可当她和卢氏母女二人的处境对调,她在暗处,这二人在明处的时候,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世的卢氏和宁瑾二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对付。
是了,的确如此。真正难对付的其实是永嘉大长公主,其人老谋深算,为人谨慎,又颇有心计。
若非是她借着重生的先知,晓得净明庵的内情提前做了筹谋,还不一定能够一举扳倒永嘉大长公主。
永嘉长公主和卢家倒台之后,卢氏和宁瑾二人便失尽了倚仗,像个无头苍蝇。最后二人设计她,她将计就计,本想慢慢折磨二人,用钝刀取之性命。
谁知端王为了抹去线索,从中作梗将二人轻易反杀。
听到即将要再去甘泉行宫的事情,宁玖便对这一切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卢氏和宁瑾的死却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卢氏和宁瑾,的确是败了。
宁玖伸手摸了摸已经快干的头发,对紫苏和沉香二人道:“我瞧着头发也差不多快干了,你们二人也下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得养足精神才是。”
紫苏和沉香二人点头,留了一盏灯便退了出去。
就在宁玖等人睡下的伺候,楚王府的一处院中却时不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细下一看,才看到有一个身着素色劲装的人在院中练习暗器。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方才被宁玖等人念叨的沉雪。
这段时日来,沉雪每日从早到晚只有一件事情,便是不停的练习再练习。
每日薛珩都派了不同的暗卫分别教授沉雪不同的功夫,或是心法,或是暗器或是内功。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的脸上都蒙得严严实实的,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沉雪对此并不在意。
她要选择待在楚王府要学的是功夫,是本事,又不是来结交朋友的。
她看不清这些人的脸又如何?只要能学到这些人的本事便足够了。
沉雪从怀中摸出一枚透骨钉,眸光一凝,正要往不远处的草靶扔去,便听空中传来一声锐响。
练了这么多日的暗器,沉雪对此自然不陌生。这是种异物划破空气的锐声,毫无疑问——
是暗器。
沉雪丝毫不慌,腰身一扭,从怀里摸出几枚透骨钉,身子一弓起,便将透骨钉朝着声音来的方向掷去。
“嘭。”
空中响起了一道硬物相击的声音。
“不错不错,原本这些石头回回都能击中你,如今你倒是有长进了,竟然能稳稳地将之击落。”
沉雪闻言眸光一凛,目光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只见一颗伸展的枝干上,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人身子后仰,双头抱头仰躺在其间,嘴里还叼了一截嫩草。
此时此刻,坐在树上的人不是顶着那张欠扁娃娃脸的玄二是谁?
“又是你,无趣。”沉雪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继续练习。
玄二被骂了不怒反笑,摸了摸鼻子。
他忽然坐起身,右手撑着下巴,看了一眼天色,“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这里练习作甚。”
沉雪闻言,脚步顿住,对道:“干你何事?”
玄二在树上摇头晃脑道:“是不关我的事,但我瞧着你的身手比起三日前似乎丝毫没有进步。”
沉雪被他戳穿,瞪着眼看他,“那又怎么样?”
玄二说的没错,这几日沉雪到了一种瓶颈期,她无论怎么做,都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最糟糕的是,她自己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玄二笑道:“急于求成也不是你这样练的。若你肯说几句好听的,或许我可以考虑,教教你。”
沉雪并未回答。
玄二见她丝毫不捧场,笑容有些尴尬,忙给自己圆场道:“要知,在楚王府的暗卫里头,小爷我的暗器可是数一数二的呢。”
沉雪陷入了沉思。她知道,他这话的确不假。
自从前几日开始练习暗器的时候,这个名为薛二的暗卫,便时不时的在自己练习的时候在旁边指点江山。
这让沉雪很是不爽。
玄二在玄衣卫时便是玄二相称,平日里扮作薛珩的暗卫时,为掩人耳目便以薛二相称。
沉雪这人有个毛病,她素来吃软不吃硬,生平最恨的便是,旁人在她做事的时候,在旁边干扰。
眼前这个薛二不但爱在他练习的时候指点江山,还爱在她练习的时候,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实在是扰得她心烦至极。
沉雪不知,他一个儿郎,每天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要说。
不过这人话多归话多,那一手暗器使得的确很是漂亮。
沉雪感受得到,他的的暗器甚至比教授她的那个名为薛六的暗卫的暗器使得还要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将他的本事偷来了再说,若是日后他再敢欠扁,等到她的能力到了可以与之抗衡的时候,再狠狠的教训此人。
这么一想,沉雪的心中便释然了,朝着玄二所在的那棵树走近了几步,双手交叉,微抬下巴,笑着问他,“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玄衣卫也好,平日里充作薛珩的暗卫也罢,其生活都很是枯燥无趣的。
但最近,玄二终于找到了个有趣的消遣。那便是在沉雪练习的时候,在旁边看着。
原本他并不理解薛珩的这番行为的,他觉得薛珩磨砺沉雪这番行为只是三分钟热度,一时头热下做出的决定,他打心里觉得沉雪撑不了多久。
于是,怀着一种看戏的心态,他从沉雪开始练习起便一直暗自观察着他。
他看着沉雪坚持了这么多日却依旧如初,每日从早练到深夜的时,他不免对此有了兴趣。
五日前,玄二在她练习暗器的时候见她动作不对,终于忍不住现身,并出言指点了一番。
玄二本以为对方会很是感谢,谁知对方对他的指点不领情不说,更是冷淡得连谢都未说一个。
不知为何,她越是嫌弃自己,玄二反而越觉有趣,越有一种来纠缠她的劲儿。
此事玄二听到沉雪愿意服软,不由微讶。
他呸地一声将口中的嫩草芽吐掉,在树干之上坐直身子,右手抵着下巴,对着树下的的沉雪居高临下的一笑,而后道:“你说一句,‘二郎,求你教教我’我便教你如何?”
“记得,语气务必要温柔些。”
“二郎,求你教教我。”
玄二的本意原是捉弄沉雪来着,谁知下面的沉雪竟真如他所言,声音软了几分,似沾了糖霜的果子般,这一声竟让他觉得心头有了丝丝酥麻的感觉。
皎皎月光下,一身素色的劲装将少女的躯体够了得极好,凹凸有致,玲珑至极。
此时,她的双手交叉,下巴微扬,头微微往右偏了些许,唇上的笑意嫣然。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为她染了一层柔和的边,一双星子般的眸好事闪着熠熠光辉,十分夺目。
唇红齿白,脖子纤细。
玄二莫名觉得,她今日似乎比往日要好看得多。
许是练习了一天,她的衣襟有些松,开了一个大口。玄二的视线本落在她白嫩的颈脖上,他也不知怎的,目光便顺着她微敞的襟口往下,看到了因她叉着手而被挤得变形的两团绵软。
拥雪成峰,挼香作露。
几乎是瞬间,玄二感到脑中有什么炸响,鼻头一热,血液上涌,耳根瞬间涨得充红。
接着,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随着他的鼻头滴了出来。
玄二大骇,唯恐被沉雪发现自己的窘境,手忙脚乱的从树上直起身,随后施展轻功,快速离开此地。
沉雪见此,面色立时沉了下来。
她扬了扬拳头,朝着玄二离去的背影,咬牙道:“敢诈我,这个臭小子!” 因为玄二这张脸的缘故,沉雪以为她与自己一般大小,只有十五六岁。
玄二从树梢上掠过之后,并未走远,他只在离沉雪不远处的一处墙角后面贴墙,呆呆地站着。
玄二的左手压上自己的左胸,胸腔里的心还咚咚的跳着。
右手则是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绢子,将往外头流的鼻血给堵了回去。
玄二由于任务关系,也曾不少次出入过青楼,女人的那东西他自然是或多或少的瞧过的,可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
缓了好半晌,玄二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本想就此离去,可想了想,还是下意识探出了几分身子。
只见月光之下,沉雪的动作还在继续。
夜里起了些风,将她一头黑发吹得有些乱糟糟地贴在额上,沉雪伸手将额前的发拨开,继续练习。
看着他的动作,玄二觉得心中有些痒痒,忽然生出了一丝不舍。
想了想,玄二打定主意,而后迈着稳健的步子到了沉雪的面前。
沉雪听到脚步声回过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玄二笑着道:“方才你不是让我教你暗器吗?”
言罢,玄二不由分说地上前将她手中的几枚透骨钉摸到了自己的手中。
因着这个动作,二人手里的肌肤有一瞬间的相贴。
许是吹了夜风,她的手有些冰凉,但她的一双小手,似乎比他想象当中要滑腻,跟豆腐一样。
玄二将心中浮起了这个念头按下,细细地听了听风声,接着他将透骨贴着身侧一掷,看都不看便扔了出去。
“嗖嗖嗖。”
沉雪正想和他理论,却听嗖嗖几声,只见方才玄二出手的那几枚特透骨钉全部正中靶心。
沉雪见此眼光一亮,道:“你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
玄二不满,竖眉道:“什么小子?小爷我与楚王殿下同岁,按理你应唤我兄长才是。”
沉雪道:“是吗?”语气显然不相信。
末了忙拉着玄二的衣袖,“既然你回来,那便开始吧。”
玄二低头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手,心里头被叫小子的不快也压了下去,而后道:“好吧好吧,有何不懂的尽管问,今日小爷我包教包会。”
月色里,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最后在一处融为一体,竟是十分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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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看了下大纲,有个好消息,你们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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