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琰实在不赞同他的观点,于是当场与他据理力辩。孔怀德生气,怒斥他是歪门邪道。
此事过后的三天,孔怀德家中财物遗失,最后在孙琰的房中发现了这些遗失之物。
孔怀德怒不可遏,大斥孙琰品行败坏,人品拙劣,乃顽固之人,当即便与他脱离了师徒关系,将他从孔家扫地出门。
孙琰被孔怀德设计,百口莫辩,心中对孔怀德更是心灰意冷,于是也不再留恋。
孙母死的时候给孙琰留了不少的钱财,临走之时,他上门去孔怀德那儿让他将这些年来的养育他的费用除去,还给他余下的银钱。
谁知孔怀德当即斥道他狼心狗肺、贪得无厌。师兄弟们也指着他的脊梁骨让他滚。
孙琰受千夫所指如此,只好灰溜溜的出门,自此后便是连稷下学馆也不敢踏足……
原来所谓的品性高洁,德才兼备,圣人之后都是假的……孔怀德这般小人,不仅心胸狭隘,嫉妒弟子才能,私吞故人财产,还让儿媳妇的肚子大了……这简直,简直就是个畜生!
姜婉莹听罢后,终于忍无可忍,呸了一声,“什么君子,什么高洁!世间怎会有如此龌蹉之人。”
孙琰也是面色涨红,双拳紧握,隐忍着怒火。
过了片刻,孙琰心中的情绪平定一些之后,不有抬头看着宁玖兄妹二人道:“这些消息你们如何得知的?”
这是在怀疑他们?
宁玖道:“有些时候,想知道一些事情,只需细心下来让人去查一查便可。”
末了,宁玖又道:“你疑我们也是正常,不过若你疑此事真假,大可没有必要。我宁六娘以东阳侯府名誉担保,我今日所言,字字属实。”
孙琰恍然。
是了,眼前这二人乃是权贵之后,手下有的是差遣的人,想要探听这些消息自然是易如反掌。
宁玖道:“孔怀德品行败坏,世人却多为此人所欺,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他害你至此,若你愿意让他继续招摇,爬得更高,欺瞒更多的人,那我们兄妹二人也无话可说。”
“最后还有一句还我需提醒提醒。孔怀德其人如今尚未为官便如此,日后若是为官,实乃蛀虫,百害而无一利,望君三思。”
“今日我兄妹二人话已至此,后悔有期。”说着宁玖朝宁珏点了点头,二人便要告辞。
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孙琰的声音突然响起,“慢着!”
孙琰抬起头,目光定定,对着二人一礼,“明日的请谈会,我愿意出席。”
*
日近黄昏,红云满天,晋王看着天边那昏黄的天色,心中突然烦闷难耐,他一想到朝中一些自己党羽的位置即将被撤下,便不甘至极。
白日里派出去查此次献礼之事的人出去了一天了,也未带回什么有进展的消息。
思及此,他心中愈加燥怒难耐,伸手便将一旁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拂到了地上。
霎时间,桌案上的帛书和信件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正在此时,派去查此次献礼一事的人回来了,晋王见此大步迎了上去问道:“如何?背后之人究竟是太子还是齐王?”
那人垂着首,“属下,属下无能,暂时还未查明,还请殿下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务必——”
晋王勃然大怒,气得一脚就踹在面前之人的身上,“废物!都是废物!查了一天了此事却还是毫无进展,本王养你们这些饭桶作甚?”骂了一通后晋王见这人还杵在跟前,不由道:“还愣着作甚?滚回去继续查啊!”
“是是。”说着便快速地退了下去。
晋王往回走,寻到一处坐塌坐下,就着桌案上的酒水开始自顾自地啜饮起来。三杯薄酒入喉之后,晋王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不知怎的他突然在此时想起了平康坊里那道灵动的身影,尤其是她跳起剑舞来,更是有种别致的潇洒不羁,宛如九天上误入凡尘的仙女。
光是想着,晋王便觉得心痒难耐,有种迫不及待见到她的冲动。
但由于圣上的命令,他自是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呆在府中。
只是,他虽不能出府,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将人带进府中……想到此,晋王嗤笑一声,将手中的酒盏往桌上随意一扔,朗声道:“来人,去平康坊将秦瑟给本王请过来。”言罢他抬眼看了下外头的天色,想着再过不久暮鼓便要敲响了,不由催促道:“记住,务必要快,切要在宵禁之前将她带来。”
秦瑟收到晋王派人来请她入府的消息时,她正在坐在妆台前想事情。
前日宁玖到平康坊来莫名其妙对她说了一番话后便离去了。
这让秦瑟一直疑惑不解的话,在她得知了昨日皇宫的寿宴风波后,一切都变得明了了。
现在晋王明面上的对手有太子和齐王,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潜伏着一条藏在阴影里的毒蛇,一旦他有所放松,这毒蛇便会出来咬上一两口,轻则流血,重则或许会丧命。
秦瑟的手扶在梳妆的桌案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击打的桌面,一双好看的眉下意识收紧。
他和崔家的仇,和晋王母子的仇……一定要报。
这些年来,她在清河从一个默默无名的伶人做到醉春楼数一数二的头牌,其间的酸辛自不必为外人道。
只是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却也只在清河有了一些势力。对于她而言,要想将手伸到永安城来,远远是不够的,她需要更多外力的帮助。
可正在她愁恼着该如何进入永安的时候,端王主动找上了她,并告诉她他的计划,同时言明他会尽一切办法配合她的行动,只要她能够成功的将晋王斗垮,让他倒台。
秦瑟并不知晓端王是因何找上她的,更不知道端王的为人如何,她只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日后便不再有了。是以思忖了一日之后,她便欣然的答应了端王的要求,与他结成同盟,共同对抗晋王。
而后在端王的安排之下,她改名换姓来到了永安城最出名的平康坊,并再度以极快的速度成为此地的头牌。
最后,她如愿的勾搭上了晋王。
是了,她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秦瑟正兀自思索着这些事情,便听门外有人的声音传来,说是晋王殿下邀他今夜入府一叙,车马已在外头等着了,叫她快些收拾。
秦瑟唇瓣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意,随后让外面的人稍等片刻。
梅香在旁边担忧的道:“晋王今夜邀你去府中,娘子你……”
秦瑟的表情很是无所谓,她道:“不必担心,这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
秦瑟一边任由梅香替自己梳妆打扮,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端王此人心思甚重,你与他合作无非是与虎谋皮,还是多留个心眼儿吧。”
不知为何,前日宁玖对她说话时的神情忽然浮现在了她的眼中。
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说话时看她的眼神看似清淡,实则却是有些悲悯的……是了,没错。她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仿佛是在看一个濒死之人一般。
猛然回忆起这幕场景,秦瑟的心下意识地一缩,手心里也渗出了些许细汗。
虽然她和端王打的交道不多,但也从这段时日的接触来了解到对方是一个极为心狠手辣,且极有手段之人。
若是端王的计划能够如愿的扳倒晋王,以他这般小心谨慎的性子,必然容她不得。
她的下场,并不难想象的。
虽然这么些年来她都是如烂泥一般活着,但若是报仇之后还能活着,却也是极好的。
她的脑海中不由掠过那个清俊的身影。
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秦瑟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后唇便扬起有些讥讽的笑。
无论如何,端王这个人,的确是需要提防。
秦瑟的眸光微凝,若是借着这个机会让晋王和端王对上,以端王这种人的性子,为了自护,必然会做出更加狠厉的事情来对付晋王。
如此,倒是正中她的下怀。
想了想,秦瑟放在腿上的手不由收紧,心中已然有了一个主意。
很快秦瑟便梳妆完毕,带着梅香一同乘上了晋王府来接她的马车。绕过几个市坊,行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顺利的进入了晋王府
到了晋王府,便由奴仆将她引到晋王所在的地方。
此时此刻晋王正坐在一个玄色描金翘头的几案旁边,他的左手倚靠在凭几之上,右手正执着一个银盏把玩着,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下意识抬眸,一眼便见秦瑟莲步轻移,腰肢如柳般款款而来。晋王的眸中浮现出几抹喜色。
他立时起身,上前握住秦瑟的手,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含着酒气的唇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瑟娘,本王等你已久。”
秦瑟似是小鸟般微微低头,做出一副十足的娇羞态,点了点头。
晋王见此她娇颜如此,心中的苦涩和怒意不由得扫去许多,他松开秦瑟的手,随后回了自己的位置,拊了拊掌,便有几个乐工从门外鱼贯而入。
“瑟娘,为本王舞一曲吧。”
秦瑟对着他淡淡一笑,如沾了露水的梨花一般,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似娇怯又似清冷的风情,勾得晋王心中痒意横生,难耐至极。
晋王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动分毫,笑着道:“随便跳什么,只要瑟娘之舞,本王都欢喜。”
秦瑟唇畔的笑意更盛,颊边也浮出两团红晕,好似是因他这话而深感羞赧。
只是她转身之时,被浓密睫毛掩住的眼中,划过了几丝若有似无的冰冷光芒。
秦瑟点头,“那好,我今夜便舞一曲西江月吧。”
秦瑟回首对乐工们点了点头。乐工们鼓瑟吹笙,抚琴击缶,一段悠扬的丝竹之声就此响起。
秦瑟手若莲花,腰肢如柳,身形如蛇,很快随着丝竹声轻摆舞动起来。
一舞罢了,晋王看得十分入迷,连声击掌叹道:“好,甚好,此舞只应天上有。”
晋王手一挥,那些乐工们便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晋王对秦瑟招了招手,指着自己身旁的坐塌,“瑟娘,坐到本王身边来。”
秦瑟呢面色虽淡,却仍是极听话的往晋王的身旁行来。
就在秦瑟将在他旁边坐下之时,晋王忍不住将她的手拉住,随后将她顺势带入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之上。
他一手饿揽着秦瑟如柳的腰肢,另一手绕过她的后颈,宽大的手笼在了她小圆润的肩上,微微摩挲。
“瑟娘,不若你就此入了本王的府中,等本王大婚之后,许你贵妾之位。”
晋王说这番话时倒是真心的,眼前的这个秦瑟无论是性情,相貌都极和他胃口。
从未有过一个小娘子,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言罢,晋王凑近,就要往她的娇艳的唇凑近。
秦瑟偏头,让他的吻落在自己的侧颊上,她眼眸微垂,喜怒难明,“妾身份低微,不敢肖想。殿下若感无趣时,只需召妾来伴即可,实在无需抬举妾至此。”
晋王的头从她的侧颊抬起,原本落在她腰上的手捉过她的手,“但要留你在平康坊,本王实难安心,况且……”晋王眼神复杂的看了秦瑟一眼。
秦瑟忽然挣扎着要从晋王的身上起来,却被晋王禁锢住了。秦瑟眼中含泪,却始终不落,只在眼眶儿中打旋,瞧着委屈极了。
她嘲讽笑道:“晋王若嫌我脏,明言便是,何须拐弯抹角说那么多话。不管你信与不信,妾虽是卑贱之人,但这身皮肉却是清白的。殿下莫非以为谁人都能与你一样将我揽入怀中么?若非,若非……总之,我从未与旁人有过肌肤之亲。”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一咬红唇,那眼眶微红的模样,实在是娇俏得紧,看得晋王心中一荡。
他目光微亮,喜出声道:“瑟娘,你真的……真的从未与人欢好?方才你想说若非什么?若非你对本王有意?”
秦瑟睨她,“殿下不信?”说着咬唇,涨红脸看他一眼,复又低头,声若蚊呐,“若不信,到时候妾给了殿下,殿下自然可知……”
秦瑟低垂着头,放在腿上的手却是握得死紧,指骨都已泛白。
晋王大喜,再也忍不住,低头便含住她的耳垂亲了几口,“信,你说的本王都信。”
这么些日子,他的心里一直有块疙瘩吊着。如今这疙瘩松了,他自然喜不自胜。
“方才瑟娘说什么?不若今晚我们就……”晋王笑得意味深长。
秦瑟故道:“妾不愿。”
晋王的神色有些冷了,“你不愿?”
秦瑟点头,“殿下一身酒气,熏得我难受,自是不愿。”
晋王一愣,随后一笑,“本王的错,本王的错。只是……本王也不想的。”说到后面,忆及烦心事,晋王的面色又染上了几分苦色。
秦瑟从他怀中坐起,“殿下莫非有什么心事?不若与妾说说,说不定,妾能为你分忧呢。”
秦瑟眸光微凝,深吸了口气。
晋王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将自己的寿礼被掉包的事情说了出来,旁的再也没有多提一句。
听罢,秦瑟故意愤道:“这摆明了就是有人想要栽赃殿下啊。”
晋王点头,“的确,但这背后之人太过狡猾,实在可恨。”
秦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方才殿下说那血玉是在何处购买的?”
“琳琅轩。”
“那殿下到此处去查便是了,如此的话相信此事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了。”
晋王眉头紧锁,叹气,“若有这么简单变好了。”
秦瑟忽道:“琳琅轩,琳琅轩……”说着说着,她神色忽然一变。
晋王自然没错过她忽变的脸色,不由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秦瑟摇头:“我不知,只是平康坊里有一位姊姊提过,曾有一名醉酒的高官,无意说那琳琅轩并非是太子殿下所以,而是……而是……”
“是谁?”晋王捏住她的肩膀追问道。
“是端王殿下的。”
闻言,晋王眉色一沉,冷声道:“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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