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见二人走远,太子这才停住自己的咳嗽之声。
太子的眸色有些沉,他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对自己的侍从道:“你去替孤打听一下端王现在人在何处?”
很快,太子的便得知端王现在被送往了刑部的消息。
太子看了一眼刑部所在的方向,随后道:“去刑部。”
刑部。
太子带着几名侍从正欲入内,便被门口看守的侍卫横刀拦了下来,“陛下有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太子身后的一冷面侍从喝道:“大胆!你眼睛长到哪去了!”
太子今日穿着明黄色的朝服。
南秦对于服色有明显的规定,除了帝王与储君之外,任何人不得着明黄色,而紫色和红色这些高贵的颜色也是需要一定的身份和品级才能够穿的。
守在最前阻拦太子的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随后行礼道:“太子殿下请恕罪,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太子见状心思一动,而后以拳抵唇,咳起嗽来,他越咳脸色便越红,到最后,太子脸上红白交织,嘴唇泛白,这阵仗着实是让两个护卫吓了一跳。
太子身后的冷面侍从道:“太子身子不好,你们若再在此处阻拦,若太子殿下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
两个守卫当即面露难色。
他们也知在当今的所有皇子当中,宣德帝最为宠爱的便是这位皇后所出的太子。
上次太子坠马之事,宣德帝杀了好多人,到现在他们还记忆犹新,自然不敢轻易的得罪太子。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随后那个声量较高的狱卒道:“好吧,太子殿下便进去罢,只不过时间不多,需尽快出来才行。”
太子对二人点了点头,随后带着自己的是个侍从进了刑部的大牢。
狱中的光线很是昏暗,点满了昏黄的蜡烛。
其中一间牢房里,除了外裳的端王只着一身白色的中衣中裤,发髻有些凌乱,正盘坐在铺着干草的牢中。
牢房因常年不受光照,有些潮湿阴暗,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太子的身子本就不好,闻了这气息,这次倒是真的咳嗽起来,冷面侍从见此连忙摸出一根洁白的绢子递给太子,太子用绢子捂住口鼻缓缓走到端王所在的牢房前头。
“你们几个,在旁边等我。”
端王正盘腿坐在干草铺着的地上低头沉思着,突然间见一道赭黄的靴子闯入了视线,随后一抬头便对上了太子的眼。
见太子突然出现,他不显慌乱,反而露出一抹笑容,连忙起身道:“太子殿下,你来了。”
太子看着端王目光有些复杂,并不复往日那般的与端王相处的自然,默了半晌太子道:“今日之事究竟怎么回事?卢氏母女二人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端王面露惊色,嘴唇微张,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他像是被惊到了一般,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很快,端王面上露出一抹颓然的笑意,贴着墙根滑着坐下,抬头看着太子面色有些冷淡。
端王垂下的手紧紧地拽着身边的枯草,他道:“旁人不信我,三郎你也不信我吗?”
太子行三,亲密之人都以三郎相称。
太子看见端王垂在地上握紧枯草的手,心中有些难受。
端王又道:“这些事情我本不想说,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说。”
“三郎你八岁那年爬树的时候不幸从树上落下,是我在下头接住了你。当时我的胳膊断了,休养了两个多月才好。你十一岁那年不幸落水也是我从水中江里救起的……还有,上一次你不幸坠马?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已被那西域烈马踏成了肉泥。”
说着端王将自己的中衣拉开,露出腰腹上的一个疤痕,唇边的笑意有些凉薄,“你不知道吧,这伤也是当时不幸被那马弄伤的。”
说完这些,端王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襟系上,随后对太子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感恩当初裴皇后对我的养育之恩,虽只有两年的时间,但她却让我过上了很好的生活。我从冷宫里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住到了豪华的宫殿,吃到了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吃食,所以我很感谢裴皇后。”
说到此处,端王的眼中起了一些水雾,“可惜裴皇后在生产中不幸去世。自那时起,我便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待你,以报当初皇后对我的养育之恩。”
“所以,这么些年来我为你做的事情都是无怨无悔,尽管旁人在外头说我懦弱无能,说我是因太子的权势才依附你的,我都对此毫不在意。三郎可知我在意的是什么?”
太子张了张口,“我……”
端王一字一顿地道:“我在意的只有你的看法,我之所以做这么多事情,是因为我们是兄弟,你是我薛昱的弟弟。”
“我以为我们二人都是如此想的,可如今瞧来……似乎是我自作多情了。”
端王自嘲一笑。
太子你的手覆在栅栏上,不由自主收紧开口道:“二兄……”
端王并未看他,空气又一瞬的沉默。
就在太子以为端王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听他道:“我说这么多,不是为了邀功,三郎不必介怀。若是三郎觉得我身上的这些事情会危及到你,三郎大可同我撇清关系。”
想着往日里端王对自己的那些好,太子不由得感受到一阵羞愧。
他心底其实是相信端王的,但如今端王被宣德帝下入了刑部大牢……
这样他不得不生出几分怀疑,所以他才会试探出声。
谁知这一番试探,竟惹来了端王这么大的反应。
太子连忙道:“二兄,你说的是什么话,正如你所言,你我二人乃是兄弟,兄弟遇难,我怎可袖手旁观。只要卢氏母女二人的事与你无关便可。”
“此事二兄你大可放心,只要不是你所为,孤便一定会助你洗脱冤屈。”
端王的脸上满是动容,默了半晌,最后打算给太子行一大礼,“多谢——”
端王话才说一般,太子便连忙道:“二兄若将我视为兄弟,便不可如此。”
端王欲要下跪的动作僵在一半,随后他直起身子对太子一笑道:“三郎说的极是,你我兄弟二人是不该如此见外。”
端王眼眸微沉,心里不住的飞转着。
就算他博得太子的信任还不行,虽然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若是玄衣卫的人继续查。圣上有心处罚他,想要证据随手一来便是……
既然如此,必要将这次的事情永绝后患才好。
想着,端王下定了决心,面上随即浮出几丝犹豫之色。
太子见他欲言又止,不由问道:“二兄可有事情要同我说?”
端王做出一副挣扎之色,良久,终于开口道:“三郎,其实有一事,兄长我瞒着你。”
太子面色微沉,问道:“何事?”
端王道:“说来此事也是我自作主张,想必三郎你知那明文堂的事情。圣上开设明文堂为的是什么,你我自然都心知肚明。我暗自查过,如今明文堂的小娘子里以宁六娘和王五娘为首,尤其是宁六娘,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且她祖父和父亲都是不可多得的猛将,所以愚兄便想着,若是此女能入主东宫,对你必然是如虎添翼的事情。”
“但这一点,愚兄我能够看到,齐王和晋王二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地做了一件事。”说到此处端王的面上浮出一抹愧疚之色。
“我曾得到一个江湖术士的方子,叫人服下之后会出现一种和虏疮相似的症状。这药除了我手中有解药,旁人都没有解药,于是我便动了心思。本想给宁六娘下药,等到京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之后,再由三郎你出面解救,必然会博得她的好感。”
太子听此面色一僵,随后道:“二兄,你怎可如此糊涂!”他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那,那个宁七娘?”
端王摇了摇头,“我本想对宁六娘下药,但这事儿不知哪儿出了差错,宁六娘并没有得虏疮,反倒是那宁七娘得了真正的虏疮。”
太子道:“你之所言是否当真?”
端王道:“我所言千真万确,若所言有半句虚假,必叫我不得好死。”
眼见端王连这种毒誓都发出来了,太子自然没有什么话可说。思索半晌,他想了想,“你这番行事是否还有他人得知?”
端王与太子对视,而后道:“我正是猜测事情泄露了,所以才会出现差错。至于卢氏二人突然死亡,想必也和背后的人脱不了关系。”
太子听端王这么一说,觉得有些道理,随后道:“二兄,此事你就放心交予我,事后若是有人问起这下药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承认,推到我的头上便是。”
端王面露动容之色道:“怎可!”
“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乃我所为。怎能让三郎你替我背黑锅。”
太子摇了摇头道:“无妨。圣上对我颇为宠爱,这事要叫他知晓,他只会替我隐瞒,决不会让人揭露,但若是落在你身上,叫圣上知晓……”太子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已然很是明了。
太子道:“总之,此事你且放心交给我便是。”
太子走后,端王坐在干草铺就的地上,眼眸微微眯了眯,唇畔露出一个极为嘲讽的笑意。
兄弟?
呵,真是愚蠢啊。
但他不得不承认,有这样一个愚蠢得甘愿为他赴汤蹈火的弟弟挡在跟前,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
永安王城,宣德帝刚刚用过午膳,便听陈德道太子求见。
宣德帝眉头不由一怔,这太子上午来求见,他便已拒绝过一次,怎么不长记性,这时候又来了?
宣德帝摇头道:“不见,你让三郎回去吧。”
陈德接了宣德帝的吩咐便很快的出去,未过多久他便回来,面上满是难色,“陛下,太子现在在紫宸殿的外头跪着,说是若你不见他,他便一直在外头跪到你见他为止。”
听此,宣德帝不由道:“真是胡闹!太子的身子本就不好,他身边的人都死了吗?尽任由他如此乱来。”
陈德瞧了宣德帝一眼,然后道:“看来,太子今日是铁了心的想要见陛下您。”
沉吟片刻,宣德帝始终还是担心太子的身体,只好妥协摆了摆手,随后道:“罢了罢了,让他进来吧。”
太子一进屋便直直跪在宣德帝的面前,开口便道:“阿爷,三郎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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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想学人W更,然后坐了一下午也只有7K,哭TAT,仙女们不要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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