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薛珩背对着他,温琅隐隐只能瞧见薛珩的几分侧脸,根本不知他此时是何神情。
“除了以宿主亲人之血为饵外,可还有其他方法排蛊?”
声音不大,但在这方安静的车室内却足以让离他不远的温琅听得清清楚楚。
温琅面色微讶,愣了一瞬。
很快,他将右手里的折扇往左手一搭,发出啪嗒一声响,眸中浮现几分笑意。
他看着薛珩的侧脸,不由地摇了摇头。
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原本他不过是调笑薛珩,而今瞧来,那个宁六娘的确是有些不同的。
“哦?你不是说同她并无关系吗?怎么突然又关心起了此事?”
薛珩腾地一下坐起,偏头瞧着温琅,唇畔带着那副惯有的不羁的笑意,“你想甚?本王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温琅扬扇笑道:“原是如此,本来我想告诉你的,不过你既然是随口一问,想必对此事并不关心,那我便不说了。”
说罢,他顺势往后仰躺靠着车厢,脸上好似写着几个假的不能再假的‘我已经睡了,不要来打扰我’的大字。
薛珩眉头微跳,忍住将温琅扔下马车的冲动,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默了半晌才道:“你有法子就说,好容易才在草包遍地的永安找到一个这般有趣的人,若是因为放个血就这样死了,岂不是没意思?”
温琅见好就收,心知再继续逗弄下去,怕是会惹怒薛珩。
他仰着头,斜斜地倚靠在车壁上,右手捏着扇柄高举过头搭在额上,扇柄一边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虚晃,一边道:“这法子若是其他人来问,我会毫不犹豫的说没有,但既然是你问,那我可以明确的讲,还有一条路可行。”
“有方法便挑明,别买关子了。”
温琅叹了口气,“哎,这么多年了,你这个人还是这般无趣。要是不多吊人胃口,这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在薛珩微微眯起的眼神中,温琅道:“好吧好吧,收起你那要杀人的目光。”
温琅坐直身子,对着薛珩道:“我先前也说过,这噬智乃是极阳之蛊。这世间万物皆须阴阳相合,解蛊自然也不例外。若是有一个十年冰系内功底子的人愿意放血五滴,并着中蛊之人至亲的一碗血作饵,也可引出那蛊虫。”
“当然,有了这冰系内功之人的血,那宁六娘自然不用泡在极寒的药浴里泡上一天了。”
世上内功心法千千万万,其中阴属性的冰系内功大都是极为难修炼的心法。
冰系内功不但比不其他内功成长慢,而且还极为考研人的意志力和耐心。
旁人有这修炼冰系心法的功夫,其他心法说不定早就大成了。
是以当今修炼冰系心法的人极少,遑论还要找出一个拥有十年功底的冰系心法之人?
薛珩眉头一挑,“既然有此法,那你为何不早说?”
的确如温琅所言,若提问的是其他人,他也只能回答别无他法。
可提此问题的乃是薛珩。
薛珩自五岁起便开始跟随逍遥子修炼,他所修炼的明光诀恰好乃是这冰系心法里面的上品。
所以这于其他人而言如登天一般的难事,于他而言不过是抬抬手指头的事情。
温琅的面上忽然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薛珩看着他这般笑容,不由觉得有些犯寒。
温琅道:“先别急着答应,虽然你的明光诀的确很切合,但在此之前,我需得向你确认一个问题。”
薛珩微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
“嗯,这‘噬智’从属性上而言乃是极阳之蛊,但其蛊虫实质却是母蛊,这母蛊乃是童蛊,所以在你放血之前,我的确认一下你是否也是……嘿嘿。”
温琅最后的话隐含在了两声嘿嘿之中。
薛珩咬牙,眉眼一沉,不由分说凝起内力便朝温琅横空劈去一掌。
温琅眼疾手快的伸出手臂格挡薛珩的招式,却在薛珩劈中的他的同时面色一变。
“你小子功力竟然又有长进,看来明光诀这童子功果然厉害!”
“若是世人知晓风流不羁,名动永安的楚王殿下还是个童子鸡的时候会是什——”
温琅作死的话还未完,薛珩脸色更沉,毫不手软的给了温琅一掌。
虽然有了格挡的缓冲,但温琅最后仍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痛得龇牙咧嘴。
薛珩冷笑道:“依我看有些人就是欠打,若不是不时不时地敲打一番,便会乐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温琅还未从疼痛当中回过味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道:“既然如此,那到时候替宁珏拔蛊的时候,你就顺便滴上几滴血好了。对了,还得提前知会宁六娘一声,也好让她不用做哪些不必要的准备了。”
薛珩道:“你只需知会她你该说的事情便可,至于旁的无需多提。”
温琅摸了摸下巴,瞬间了然,“啧啧,这是要行善不留名?没想到,我也有在你这种黑了心肝的人身上瞧见这种事。”
薛珩睨她一眼,唤道:“玄二,备好纸笔,本王现在要修书一封,你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苗疆。”
温琅立时举手投降,“罢了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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