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理帮亲的糊涂话。”
春茗闻言,微微一怔,寻思着小姐肯定是有打算的,便也不敢多嘴,只领着吩咐做事去了。
沈月尘走到案台后面坐下,拿出账本细细翻看了几页,却见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明月,主动迎上前来,询问道:“大少奶奶,奴婢也过来伺候您吧?”
沈月尘看也没看她一眼,静静道:“不用了,今儿不是你当班收拾净房吗?春娥方才带着脾气干活,未必能收拾得干净利索,你再去重新收拾一遍,顺便也把屋里的痰盂漱盒也都清一清。”
明月听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难看得紧,好半天都没动弹。
春茗见状,轻斥道:“还杵着做什么?没听见我们小姐的吩咐吗?”
明月气得暗暗咬牙,倒痰盂这种事,平素都是小丫鬟做的。这会,沈月尘亲自发了话,她就是不想干也得干,随即愤愤转身而去,只把帘子甩得噼啪作响。
春茗啐了一口道:“瞧她这副轻狂样子,愈发骄纵了,如今,当着主子的面也该摔摔打打的。”
沈月尘对明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撒下心来抄着账本,一面写一面暗暗惊奇,才少了不过半页,上面便有了化州橘红,雪蛤膏这等极贵之物。
她正看得出神,却听外面有小丫鬟隔着帘子,禀报道:“大奶奶,老太太身边的竹桃姑娘来了。”
沈月尘听着耳熟,便她进来说话,只见,一个粉衣白面的俏丽丫鬟迈着小碎步,走进屋来,略瞧了瞧跪在地上的明心和春娥,径直来到案前,福一福身行礼道:“奴婢竹桃给大少奶奶请安。”
沈月尘抬起头来瞧她一眼,眼熟得很,含笑道:“姑娘起来说话。”
竹桃笑盈盈地道:“老太太想要一本手抄的《金刚经》,老太太说了大少奶奶这里一定有,便让奴婢过来寻。”
沈月尘想着老太太定是想为明哥儿诵经祈福,立马吩咐春茗道:“你去柜子里把那本《金刚经》找出来给姑娘拿上。”
春茗答应着,转身去柜子里找,随后双手捧给竹桃,笑道:“姑娘请拿好。”
沈月尘把毛笔轻轻搁下,又道:“这会天热起来了,春茗赶紧给姑娘拿上一串钱,回去买茶吃。”
竹桃又是福一福身,拿上钱,捧着佛经脚步轻快地回去了。
沈月尘见她走后,重新提了笔,依旧看也不看跪在原地的两个人。
她既让李嬷嬷来处理此事,就不怕老太太和大夫人知道,原是瞒也瞒不住的……朱家虽大,却处处不断人,传个消息最是容易不过了。
明心和竹桃是相识的,早前西侧院大修的时候,她曾和她挤在一个屋子里住过三个月。竹桃比她的运气好,因为绣活儿做得好,被杨妈妈瞧中,如今在老太太身边也是能吱声说话的人了。
明心有些担心,担心她会多嘴说几句闲话,把事情越闹越大。
今儿的事,的确是自己故意起得头,原本是想冲着春茗来的,只先春娥试探试探,谁知,大少奶奶而且自始而终,不愠不怒,只让李嬷嬷来发落。李嬷嬷教训起人来,一等一的凶,万一再惹了老太太的嫌,一顿板子怕是逃不掉了。
明心越想越慌,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没了,不禁也和旁边的春娥一起低着头抹眼泪,又不敢轻易哭出声来。
沈月尘又抄写了半页,瞧着“燕窝”二字微微出了会神,想起一事道:“春茗,你去厨房瞧瞧,咱们还有燕窝没有?如果还有的话,让吴妈下午抽空做些燕窝糕。”
春茗点一点头:“小姐,您每月都有两盒燕窝的份例,平时吃的不多,厨房里应该足得很。”
沈月尘便道:“那就吩咐吴妈马上就做,赶在午膳的时候给老夫人送去。”
老太太要斋戒茹素半个月,以后饮食清淡,她送些清甜的糕饼过去正好。
须臾,李嬷嬷从外面办事回来,才进门就有小丫鬟上前与她轻声耳语几句。
李嬷嬷面色微霁,缓了一缓气,问道:“人呢?”
小丫鬟低声道:“正在大少奶奶屋里跪着等您发落呢,已经跪了好一会儿了。”
李嬷嬷好不容易才从自家的烦心事里脱了身,谁知一回来,又摊上这样的麻烦事,蹙着眉,只快步往正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