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世杰敲开了川崎家的门,美惠子见到他,一种不祥的预感布满了全身。
“我丈夫呢?”她问。
黎世杰默默地把钥匙递给她。
“这是川崎先生委托我转交你的,是他办公室抽屉的钥匙,他说他有些私人物品在里面。”
“他人呢?”美惠子没有接,她只是问。
“对不起。”黎世杰低声说,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川崎先生已经——我很遗憾。”
“你说什么?”美惠子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继续问。
“他死了。”黎世杰终于说。
美惠子全身瘫软,慢慢地坐到地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她说,她的口气很平常,黎世杰感觉她已经对事情有了某种思想准备。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更多,我很抱歉。”黎世杰伸手去扶她。
“别碰我。”美惠子躲闪了一下,她盯着黎世杰,说,“是你杀了他。”她说这句话的语气流露出一种失望和悲哀,但并没有仇恨。
“不。”黎世杰说,“我没有杀他。”停了一会,他继续说:“但我对他的死负有责任,我不想推脱。对他的死,我很遗憾,也很痛苦。”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美惠子哭泣着问,她的泪水如泉涌般流淌着。
“他是一个军人,他也象一个军人一样死去。”黎世杰说,“我希望你能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你走吧。“美惠子慢慢地站起来。
“如果你需要去取他的遗物,我想你应当快一些。”黎世杰说完,他朝美惠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黎世杰在法租界的墓地看到了赵子清,他站住901号墓碑前,黎世杰走过去,他看见墓碑上写着一行字:“陈约翰之墓。”这个几个字解释了黎世杰心中的很多谜团。
“这是她的亲生父亲。”赵子清说。
墓碑上多了一个名字,新刻上去的:郑曼华。
“这就是她的真实姓名。”赵子清说,“她是陈约翰的私生女,母亲是个护士,在她出生不久就自杀了,她无法在陈约翰家呆下去,被送到孤儿院。她在哪儿长到十岁,后来被一户郑姓人家领走到了南京,她在南京长大。”
“她的养父呢?”黎世杰问。
赵子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黎世杰认为他读懂了赵子清的意思。
“谢谢你昨天救了我。”沉默了一会,黎世杰对赵子清说,“其实你没必要杀掉他。”
“他是个危险人物,”赵子清说,“他为很多人工作,是个职业杀手。他一直想杀死你,直到他知道杀掉川崎正男的计划,他都想杀掉你。”
“为什么?我并没有妨碍他。”
“那是你的想法,当他察觉出你知道他是那天袭击川崎正男的人时,他就想除掉你,后来被阻止了,因为他们还需要你。几天前他已经买好了去香港的船票,他不想再去执行刺杀川崎的任务,因为他认为这个任务很危险,他只想尽快离开上海,不想再冒险。要消除这个任务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掉你,只要你死掉,这个计划就自然会被中止。”
黎世杰明白了吴仁甫为什么会跟踪自己,他确实想杀掉自己,但因为自己的警觉而没有得手。
“除掉川崎后再杀我,是他自己的决定还是重庆方面的决定?”黎世杰问。
赵子清看着他,过了一会,说:“世杰,不要把每件事情都搞得那么清楚,你还活着,不是吗?”
黎世杰没有说话,他突然觉得赵子清这个人似乎很陌生,这么多年的交往他并没有真正了解他,他们之间其实一直隔着一道很深的鸿沟,只是他没有发觉。
“世杰,我明天上午去香港,我想,我可以为你弄一张船票。”他对黎世杰说,他的说得很诚恳,“我们一起走,离开上海。”
“谢谢你,子清。”赵子清的话使黎世杰感到一丝温暖,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友情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受到影响,这就足够了。
“我在上海还有些...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