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做生意的角度看,既然旅店老板肯主动退房并退给他额外的租金,那他就可以断定老板一定是已经和那人有了约定,绝不会损失这笔钱。他现在正在通过某种方式和对方联系,那个人应该会很快出现,他可能马上就知道真相。
想到这里黎世杰突然有些急不可耐,他对诊所周围的情况很熟悉,离诊所二十多米远的拐角处有一家小咖啡馆,可以看到旅馆的正门,但观察诊所受到一些限制。哪个咖啡馆不算很热闹,但总有些人进出,在里面喝杯咖啡吃片面包看份报纸消磨一两个小时并不引人注目,租界里很多人都喜欢这么消磨时间。
咖啡馆没有人,黎世杰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一杯咖啡,他的心情很激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判断不会错,他不用等多久就会有人来。现在是上午十点不到,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间去旅馆,他一定会看到他想看的事。
事情如他所料进行得很顺利,事实上他等了不到一个小时,一辆黄包车就停在旅馆门口。一个人从车上下来,他空着手什么都没拿,穿着一套在夏季未免显得有些热的西装,他个子不算高,但看起来很壮实,年纪也很轻,下车后径直进了旅馆。黎世杰微笑了,这个人他不认识,但就是他要找的人。
黎世杰离开了咖啡馆,他对陈约翰诊所和陈约翰本人的活动规律非常了解,如果有他感兴趣的事情发生一定是在下午两点以后,没有特殊的意外发生,他不会轻易改变活动规律。
黎世杰准备花一段时间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按照计划,他每天在下午两点准时到咖啡馆。这时候咖啡馆里是一天当中人比较多的时候,不是那么显眼,而在夏天闷热的午后来喝杯咖啡看看报纸消磨下时间本来也就是租界的一种生活方式。这个时候出门在特工总部那边也不太引人注目,万一有人问起他可以说是去租界看医生——每个人都知道他的伤口并没完全好,不久前因为经常下雨伤口实在难受他也确实到租界看过一个德国医生。另外上次他做的那笔生意在曾石的心里产生了一些印象,他认为黎世杰不在可能和生意有关,所以并特别不在意,这是那笔生意带来的额外的一种收益。
这个工作是非常枯燥的,但对黎世杰来说又是充满某种希望的,他觉得他手中掌握了一些只有他才了解的秘密,对于双方来说他都在暗处,在一个有利的位置。有时候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他甚至幻想到自己正在掌握着一些重要人物的命运,掌控着一些事件的发展。在他被惊醒的时候,他也不再觉得这种想法是可笑的而认为就是事实。
他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观察对象,这很正常,因他此刻正在专心地盯着陈约翰诊所的一举一动,和他曾经做的一模一样。他甚至能想象那个人在燥热中不停地脱掉衣服用湿毛巾擦着身子的情形,每当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好笑。那个房间实在算不上舒服,狭小、封闭,尤其下午还有夕晒。现在黎世杰比他从容得多,坐在宽敞阴凉的地方,喝着咖啡或者茶,更重要的是,两人还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情。
黎世杰再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模样,是在三天以后,比他预料的来得早得多。第三天下午五点左右,一个女人来找陈约翰,这个女人黎世杰见过,她曾经来找过陈约翰,黎世杰以前至少见过她一次,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也许仅仅只是陈约翰若干情人中的一个。她走进诊所,过了二十分钟,和陈约翰一起出来,随后,黎世杰看见那个人从旅馆里出来,远远地跟在陈约翰二人背后。
黎世杰犹豫了一下是不是需要跟上去,他对陈约翰的生活规律非常了解,他们会先去一个地方吃饭,然后回诊所或是到一个预先付过租金的地方,这个时间非常漫长而且没有任何情报价值。促使黎世杰跟上去的,并不是陈约翰,而是那个人,他希望能尽快地弄清楚他的身份和目的,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可能成功的希望。
陈约翰和女人拐进了一百多米远的一条小巷,那个人也跟了进去,黎世杰停了一会,也拐进了小巷。小巷很窄,没什么人,在傍晚时分尤其显得安静,陈约翰那双钉过掌的皮鞋踏在水泥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黎世杰有些紧张,因为这条巷子太安静了,他们走在里面显得非常突兀,这不是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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