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阴魂不散的东方鸷倍感恼怒。她索性也不走了,只是站在那儿,一只手放在腰间,呈现出经典的茶壶状,指着东方鸷怒道,“你个死人妖,咱们今儿就把话说清楚,我金粼儿到底有甚么是需要谢你的?”
“若是有,又当如何?”东方鸷不答反问。
“这……”金粼儿怔了怔,头脑里飞快地计算着自己与这东方鸷到底谁欠谁更多一些,想她金粼儿从来没有在计算好处的时候有过失误,所以她咬住下唇坚决地说道,“若是有,你说怎样,便是怎样。”
“本王向来不喜欢占人便宜,”这东方鸷大言不惭地说道,“所以只要你答应本王一个条件就可以。”
一个条件?
金粼儿斜睨着这家伙一眼,见这东方鸷含笑而立,低着头黑眸灼亮地望向自己,眼中有种莫名的情愫似是温情般落在自己的身上。金粼儿的心下不由得一动,随即便又想起先前日子在中秋宴上对自己口中出的恶言,不免又气愤起来,只是冷哼道:“哼,你休想有甚么条件,本姑娘压根儿就不欠你半分!”
“哦?是么?”这东方鸷漫不经心地问着,突然间伸出了手来。这东方鸷可是个有前科的家伙,平素里惯会偷袭索吻,金粼儿神色一凛,刚想要伸手去挡,孰料这东方鸷却只是轻轻探手,将金粼儿头上的一枝发钗摘了下来。
“若你不欠本王,那这又是甚么?”修长的手里捏着的,却赫然是那枝“怜心。”
君怜我心,我心若何……金粼儿的心猛地一动。先前在“执玉府”的人捧来衣裙等物打扮金粼儿之时,金粼儿瞧着那镜中的自己竟然有几分陌生起来。印象里金粼儿悉心打扮之时也不过只有那么一两次,第一次是前去求陈达帮助这东方鸷离开锦镇,第二次……便是眼下这回了。想不到悉心地打扮一下,她金粼儿还是有着几分姿色的,金粼儿一瞬不瞬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有点异样。
是年龄使然么?金粼儿只觉自己这十七年来,如此认真看自己的机会还真是少,这匆匆而过的少女时代里,到底剩下了甚么呢?
她叹息了一声,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没有一件能够拿得出的首饰与这身衣裳相配的。踌躇中,她只摸出了一直珍藏在枕头下面的那枝“怜心”。
君怜我心,我心若何。这明明是陈达送给金粼儿的钗罢?却为何在看到它的时候想起的,却是那样一张讨人厌的脸呢?
只是不知,他是甚么时候把这枝钗赎去的,从甚么时候开始,他便关注自己了呢?金粼儿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轻轻地动了一下,望着这枝钗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如何?”东方鸷攸然笑了起来,那枝“怜心”在阳光下兀自散发着鲜翠欲滴的美丽色泽。
“明日酉时,本王在凤倚湖边等你。”东方鸷趁金粼儿发怔的工夫,将这枝怜心重新插在她的发上,扔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
“哎,等一下!”金粼儿恍然大悟,立即想要反驳这厮的歪理邪说,然而这东方鸷却只是连头也不回地道,“翰林书苑似乎是又该交纳学费了罢?”
金粼儿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那东方鸷眼眸如水,悄然回头瞧了一眼金粼儿,眼中波光潋滟,妩媚丛生,当真是个祸害人间的主儿!金粼儿叹息一声,这年头啊,美男多作怪,真是一点都不假。